第2698章大小矛盾仁义礼(2 / 2)
韦康找上了陈铭,陈铭也很是意动,但陈铭依旧有疑虑,他认为韦康扳不倒谯并,所以他也不肯站出来指证,但是韦康则是胸有成竹一般,轻描淡写的让陈铭回去等待,说转机就即将出现了……
陈铭将信将疑,但是对于他来说,如果真的韦康能够搬倒谯并,他并不在意追打一下落水狗,跳起来给谯并踹上一脚,然后再砸上几块石头。
似乎一切都在平静当中……
在另外一边,谯并本人虽说知晓了一部分家族之事后,嗯,确实只有一部分,到现在为止,谯并依旧以为他家族里面的事情还没有爆发,还存有侥幸的心态。或许正是这种侥幸的心态影响之下,谯并甚至表现得比平日里面还要更加的勤勉,这些日子以来不辞辛苦、不惜心力,为授经大典之事尽心尽力、事事参谋,恨不能将所有的事项都办得妥妥当当的。
在这些事情之中,最重要的就是从《道德经》里面寻找出合适的句子,变成恰当的仪式……
这其实有些麻烦。
谯并觉得麻烦的原因,是因为老子的核心观念和推崇礼仪的孔子派系,是有些矛盾的。
要以『大典』这样的隆重礼仪来授精,呸,授经,其实确实有些与老子的原本之意相违背。
华夏最早,几近于开挂的。
很多人以为乌托邦的社会理想是西方的思潮,但是实际上老子的思想之中很早就提出了这一点。老子认为社会的最高境界,就是所有人都『上德』。所谓上德自然是没有什么私欲,一切都为了公众,为了所有的人。这从某个角度来说,其实就和乌托邦非常相似了。
所以,很有意思的就是,其实华夏在诸子百家之时,有很多思想都已经萌芽,老子,孔子,墨子等等,华夏当时就像是开了挂一样,提前站在了有着无数岔道的路口……
以至于当时的统治阶层有了太多的选择,结果产生了各种选择综合征。
老子的路太难,孔子的路太硬,墨子的路太穷……
挑挑拣拣一番,七国瞄着自己,也瞄着旁人,然后试探的走各自的路。
有系统,有外挂,终究还是要人去用不是么?
而且还有猪队友。
明明这里大杀特杀,那边则是大宋特宋……
就像是谯并,在很辛苦的从道德经里面寻找出和当下相符合的礼仪规范,又从诗经和论语当中去印证其正确性,但是家里面的猪队友在他不断努力的时候,已经开始送人头了。
而在长安,谯并还在憋着一口气努力推塔。
要将道德经和上古之礼联合起来制定出『授经大典』,有两座塔是要推倒的,一座是老子的,一座是孔子的。
在老子的《道德经》当中,对于『礼』是比较贬低的,和孔子儒家推崇『礼』,有很大的不同。
当然,这或许是因为《道德经》讲的是道德,而孔子更多的讲『仁礼』的原因。
孔子认为在『道、德、仁、义、礼』当中,最重要的是『礼乐制度』与『礼乐观念』。孔子也在这两个方面上,做了最多的努力,也成为了代表他的思想体系中核心观念。
礼乐文化以礼为主,以乐为辅,是从周王朝之中,从部落的父系文化当中传承演变而来,逐步形成的典章、制度、仪节、习俗,包含了周人的习惯法和道德律。
随着周人进入奴隶制社会,周礼中原始的平等民主因素逐渐淡化,而等级制的内容不断强化,但有一点是始终一贯的,即血缘关系的纽带不断,家族组织与社会政治组织合一。武王灭商之后,周成为『天下共主』。为了统治广大的黄河和淮河流域,周公对周礼进行一番改革,这被称之为『制礼作乐』,并且随着周王朝的推广,使华夏社会在殷周之际,发生了一个巨大的变化。
所以『礼』是错的么?
并不是,至少不是以简单的对错来区分的。
老子表示不要礼,因为礼是向下的,而是要讲上德。
孔子则是表示上下都要礼,而且还要有规矩。
儒家之礼,有两个重要原则,其一为尊尊。就是把人区别分为许多等级,并保持低贱者对尊贵者的尊崇,承认贵族的特权。
尊尊首先是尊君。
另一重要原则是亲亲,即对亲族的爱,它包括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根据亲亲原则,家族利益至上,亲人犯了国法应该隐瞒而不是检举。『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对于『礼』,后续又有增补,逐渐成为了代表着统治阶级的利益,由其制定推广的种礼制、礼法,也就是法律制度。
因为私有制社会的统治阶级有高高在上首先只顾自己阶级的利益,所以制定的礼数法律,首先是保护私有制和王权统治的。所以对广大劳动群众而言,常常是有害的,当然对于想破坏和推翻这种礼法的贵族阶层的人们也有一些约束力。
不可否认,『礼』也有一些调节民事纠纷的内容和规范,并且是利用国家暴力机关来推行实施的,但社会上的各种阶级阶层的人,为了私利而竞争,自然都会企图利用这种礼数或者避开这种礼法,出现违犯礼法的大大小小无穷无尽的事件。
老子则说,『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扔之。』
所以,老子是不喜欢『礼』的,他更喜欢『道德』。
上道,上德。
上善若水么。
仁义礼,皆为下。
道,相对来说是『追求』,是最佳理想,德,则是所有人都应该遵守的理念。
老子的道路,就是『道德』。
老子认为,在上古有上德,人们就能够自觉作有利于社会的事,后来社会名义上进步了,人也联盟多了,生产力也发达多了,却大声喊叫人们必须有仁爱心。
喊多了,就没人听了。
所以就『攘臂而扔之』了。
这两个似乎是完全不同的方向,就像是矛盾双方一样顶在一处,然后使得夹在中间的谯并很是痛苦。如果完全不管,随便搞一搞,比如做一个祭坛,插上四方旗帜什么的,那么要谯并做什么?找一个工匠来,说不得祭坛台阶地面都做得比谯并更平直。
谯并是要找到支撑大典理论,就像是青龙寺大论一样,有一个高度,而这个高度才能保证他不会再大典当中失去话语权,轻易的被人顶替掉。
不得不说,谯并也并非是完全没有能力的,在他冥思苦想了数日之后,他忽然大笑起来,因为谯并忽然看到了一句话,『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得矣!』谯并手舞足蹈,『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此乃互通是也!本用之意也!道德仁义礼,其实本如一!』
谯并大笑,然后招呼着,要人加急去做两条长幡,就是写『道德仁义礼,其实本如一』这十个字,然后作为整个授经大典的核心要素。
谯并有能力,但是并不代表着他品性就一定很好。
就像是老子和孔子的话一样,正是因为不足,所以才特别需求。
这就像是矛盾一样,时时刻刻都在冲突。
谯并也是如此,他天天说要良善,要修德,要供奉五方上帝,修得今生善果,结果他自己屁股底下却不干净。总有些事情,看似十分复杂,但若是下定了决心,再按部就班的实施下去,就会发现一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困难,成败的关键,就看是没有具体实施的勇气和实力了。
谯并的家族内部的事情,其实就像是老子的道德和孔子的仁礼一样,不管是选择哪一种,其实都有机会改变谯氏家族的命运的,但是很有意思的是,谯并什么都没有选。
虽然谯并在台上表示『道德仁义礼,其实本如一』,但是在实际当中,他既没有选道德,也没有选仁义礼。
他最终选了『利益』。
就在谯并即将要完成整个授经大典前的准备工作的时候,这一天,在长安城内大理寺前,忽然来了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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