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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流言散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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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刘媛卧房内萦绕着淡淡苏合香的气息,并不浓烈,但是足以让踏入室内的人闻得清楚,而郁烨第一次踏入这房中的时候,便察觉到有些不对。

这房中明明有股中药味,除了平日长久房内人服药所制,也有部分来自于为了祛除病气的药熏。

故意点燃的苏合香,应当就是为了掩盖浓烈的草药味。

郁烨这个常年的药罐子,自然是一闻便可以知晓,公主府的房内也本是药味浓郁,但她又不喜熏香,便时常敞开门窗通风透气,才使味道淡了些。

走近那床边,她掀开层层轻纱帷幔,瞧见床上平躺着的人,目光微凝。

刘章和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除去表情有些魂不守舍以外,行礼问安照常做的是端正有礼。

他跪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跪在地上将头垂得更低。

被王府侍女急忙唤来的大夫隔着床帘,又为刘媛伸出的手腕上轻放一层细纱,这才将手搭上开始号脉。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那大人才施然收手,朝着郁烨行礼开口:“回禀公主,这睿王妃,是中毒了啊!”

此话一出,地上的刘章和倒吸了一口凉气,而且这气还未换出来,便感受到心上一阵绞痛。

许是今日受得刺激实在太多,他不禁有些头晕目眩,只是若是当下他挺不住,后果还不知怎么严重,便强撑着口气候在这里。

“什么毒?”郁烨立刻发问。

那大夫表情复杂,思来又想,似乎绞尽脑汁也没有组织好话来,最后长叹一声:“公主请恕老夫学艺不精,这毒……老夫实在不知晓。”

听到这话,郁烨抬目朝那帷幔里头望一眼,便挥手道:“你且稳住她的身体,保证王妃不会继续吐血衰弱下去。”

“是,但还请公主另请高明,须得将这毒黑识出来,只有知道这是什么毒,又知晓或是毒因在何处,才能配出解药。”

“来人!”郁烨朝外头喊了一声,“给孤将这城中所有的大夫都寻过来。”

“是。”外头的侍女应话。

说完,郁烨又进入床幔内,对着正在给床上似昏迷之人擦干的侍女轻声询问:“她上午可吃了什么,或者喝了什么药?”

那侍女一边替人擦去细汗,一边回答:“王妃近日食欲不振,吃的东西也是极少的……就是……”

见侍女欲言又止,眼神不停地偷偷往郁烨身上瞟。

“就是什么?”郁烨自然发现了侍女的不自然,便声调带了些责问。

“就是……”

“吞吞吐吐些什么!有话便说!”

忽的,那侍女一下子跪了下来,撑在地上的手发颤,又缄默了好半会儿,她才哆嗦着声音道:“就是一个时辰前,王妃顾念着公主有心,便命奴婢将公主带过来的补药熬了,喝下半碗……”

这下倒好,刘章和晃荡了一下身形,扬起头直直盯望向前方的郁烨,原来的惊恐表情换成了难以置信。

郁烨好整以暇地用余光打量刘章和的表情,随即扶起那跪在地上直打颤的侍女,轻笑道:“怕什么,刑部的掌司刘大人在这里,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公主!”刘章和俯身,将头紧贴在地面,表情悲切,五官扭曲,浑浊的泪水蓄在眼眶内,随即怆然出声:“若是公主要报仇雪恨!臣愿领受一切惩罚,但请公主万万不可报复在王妃身上啊!”

“刘大人说什么呢?”郁烨抬步,缓缓自床边走下,行至刘章和伏跪的地方,眼神骤然晦暗深沉。

她驻足半响,好似在欣赏地上之人呜咽啜泣的压抑语调,随即慢条斯理地抬手,从袖口中拿出一张折好的纸,夹在手中,后将纸举起扬了扬。

“孤未曾预料到,今日来访睿王府,竟成了这下毒谋害睿王妃的嫌犯。”

“这送给王妃的补药药方就在这里,大夫,您过来吧,好好看看孤这药方有何蹊跷。”

“是。”那大人应了一声,遂来到郁烨身边,接过她手里的纸单。

在大夫仔细查看这抓药单之时,郁烨蹲下身,轻叹一声,接着幽幽开口:“抬起头来,孤可不愿对着一个后脑勺说话。”

迟疑片刻,刘章和缓慢地从地上抬起头,只见他脸憋得通红,眼角似乎还残留着有些乌黑的泪渍,双目无神的一双眼甚至都不敢再将目光放在郁烨身上。

“啊……这么多年来,你与孤皆为郁广冀行时,所以你应当也是了解孤的脾性。”郁烨靠近刘章和,浅色的薄唇轻言低语。

“若是孤疯起来,可都是朝着对方最为致命的下手,从不忌惮后果。”

她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伸手掸去对面刘章和深青色官服肩上落着的灰渍:“为了争一口气,孤这性命舍了,倒是无所谓,不过若是刘媛出了事,你猜猜,郁广冀回来,还会不会饶过你这多年的心腹?”

刘章和面色苍白如纸,抬眼看向郁烨那血丝满布的瞳孔中充满了恐惧惊愕。

“公主。”大夫已经将药方查验完毕,恭敬地把纸递回郁烨。

那大夫眉头紧锁,说出的话也是怅然灰败的语气:“恕老夫无能,并未看出这药方的蹊跷之处。”

“是啊……孤虽是个药理的门外汉,但也知枸杞、三七粉、阿胶、鹿茸、当归、白芍、黄芪、白术、党参等这几位药材,既互不相冲,也并未带毒。”郁烨拿过那药方,在手里攥住,随意挑眼看向纸上的字。

又好似反复查看半响,郁烨倏得将纸张展开,呈现在刘章和面前。

“大人查案多年,指不定就能瞧出其中门道呢?”

在郁烨澄澈的目光下,刘章和舔了舔干皮布满的嘴唇,接着吞咽下一口唾沫,眼神重新聚焦,落在郁烨手里的纸上。

视野自一个个中药药名上滑过,刘章和不禁默念出声,只是慢慢念下去,他的眼睛就瞪得越大,心就越冷越沉,微张的唇竟微微颤抖起来。

“怎么?看大人的神色,是有所发现了?”

郁烨伸出手,纤细的手腕伸向刘章和,她捏住他的腕部,将药方放在他拢成拳头的手上。

“大人……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是什么都不愿说吗?那药方中的三七粉……到底被替换成了什么东西,嗯?”

那低语声清晰入耳,刘章和心神剧震,又因喉中一口未咽下的唾沫,而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还在解开包袱,摆放出银针的大夫无意间瞥见刘章和的状态,不禁心下疑惑,但心下清明的他知晓,有些事,是万万不能从自己口中透露出来的。

待刘章和咳嗽完毕,还在气紊不稳之时,郁烨接着道:“说吧……孤要你亲口说出来,事已至此,你也知事情已无挽回之地,就算你不承认,孤也会借的这双残腿的来由,同陛下好好诉诉苦,再要求彻查此事,到时候,你猜猜郁广冀会不会弃卒保帅,将一切罪责推诿于你。”

这声音蛊惑入心,却又极其残酷,硬生生地将人打入充斥着死亡与恐惧的无尽深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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