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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恢复记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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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莫辕风房内。

桌椅床上各处都摆放着瓶瓶罐罐,还有各式各样的药草,笼里的毒虫。

莫辕风的宝贝“女儿”,也就是那条银环黑身的毒舌娇娇被关在篓中,一旁斜放着个唢呐。

而他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不出几时,一道黑影便偷偷摸摸的开了门,确认房里确实无人后,他便将整个身子探进去。

趁着天黑,他缓缓挪动身影,摸索到一处柜台前。

令人费解的是,这人似乎十分熟络房中环境。

轻松打开柜门,他将手伸向那包总纸密封的药粉。

这是私牢剩下的仅能引起血狂症的药粉,由莫辕风保管是为了方便他研制解药。

只见他动作迅速的将那药收进怀中,又换上了包外表一模一样的纸包放了进去。

做完这些,黑影迅速离开,房间又恢复如常,仿如从未有人踏足一般。

翌日,天明未多久,便有侍卫来报谢琉已带着军队守在城门外。

郁烨推开房门,纹着莹白剑兰的竹青衣袍勾勒她纤瘦身形,盈盈一握的腰间挂着块与她衣物气质截然相反的墨玉,许久未施粉黛让她眉眼愈发清丽脱俗,唯有眼中那抹凌冽才让人同京雍城那位矜贵的长公主联系在一处。

她微微蜷握指尖,垂眸而立,细绒的睫毛沐在难得的暖煦光晕下。

光线实在刺眼,而且这刺眼,让人有了莫须有的虚幻感。

郁烨抬手去遮。

今日一去,同谢琉撕破脸皮已是必然,幽州失守恐怕也无法避免,那么她要做的,就是竭力争取更多的时间,为撤离的百姓谋取生路。

无论如何郁烨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她不再是以谋害者的身份出现,而是这座城的庇佑之人。

她放下手,缓缓踏出院落。

来到衙门口,所有东西已备下,足足十余架马车。

除了书墨张青,衙门的那几个捕快都出现在了这里。

郁烨刚出现,黑耗子就连忙将一小物件收进袖中。

“公主,一切就绪。”书墨上前,对郁烨俯身道。

“好。”

郁烨迈上马车,发现已有个人坐在了里头。

是莫辕风。

怔愣片刻,郁烨镇定自若地踏进,待坐定后,她才幽幽开口:“你怎么来了。”

“哪个兵营没有一两个军医?你那临时凑起的军队大半不是老头就是半大孩子,我能救个也算积德。”

听出他语气间的讽意,郁烨淡淡出声。

“我并未强迫他们。”

莫辕风自然知道郁烨没强迫,加上衙门那几个人,他们想要强征兵役也没这个能耐。

坐在马车内,听着车轮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街市间,不知从哪处传来戏起锣鼓声,楼里唱的,正是送征行。

又行几里,戏里的咿呀唱调渐停,取而代之的是细碎的抽噎声,由近延伸而去,仿佛悠远绵长,渗进了车队间所有人的心里。

一路上,家户紧闭,让人恍然觉得这幽州已然成了个空城。

但不时能听见窗枢门栏被推动的细微响动,露出道道窥探的双眼。

这城中的百姓不敢迈出门,但是他们知晓有位公主在替她们开路。

开辟一条艰难的生路。

莫辕风掀开轿帘,发现竟陆陆续续有几个身影静立街道两侧,似在目送他们。

人越来越多,他不禁心下一动,又想起昨日他听到的话,立刻侧头觑向郁烨。

“你真不会打算以身殉城吧。”

郁烨闻言,朝他投去淡淡一眼,“不会。”

“想来也是,毕竟你还未替你母亲报仇。”说话间,他的视线落在郁烨腰间。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我们长公主殿下也有不舍之人呐。”

郁烨没有说话,只是抬手用衣袖遮住了墨玉。

“品貌俱佳,是块好玉。”莫辕风靠在后榻,双臂环胸,如是说道。

都言好玉在不同光线下呈现的色泽也不一,轿中昏暗,墨玉多深遂沉黑,如潜池中蛰伏蛟龙之瞳。

而在日光下却显得玲珑剔透,散出泠泠光泽。

于是曝于城墙之上,郁烨那块墨玉显得尤为夺目。

“何其有幸,今日能在此再见到公主。”谢琉只着一身月白锦缎长衫,手中依旧持着赤色佛珠,乍一看谢琉不是来赴两国交战之前的谈判,倒是像请客吃茶的。

“怎么,二皇子是料定了我不会赴约?”郁烨冷眼相看。

“哎,这也是被公主坑害怕了。”

谢琉转动手中佛珠,道:“话不多说,公主,本王的东西呢?”

郁烨抬了抬手,她身后便有几个侍卫抬着用白布包裹之物走上前去,来到城楼前站定。

“扔下去。”

一声令下,他们纷纷将抬起的重物毫不留情地丢下城墙。

那白布包裹并不紧,风一吹便将里头的东西露了出来。

待人们看清,才发现那是一具具僵硬的尸体。

谢琉一眼不眨地看着尸首全然摔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

“这便是二皇子要求的第一种东西,楚颖逃犯。”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既然是逃犯,又怎么变成了尸首?”

郁烨冷噗出声,“二皇子,这些乃是幽州城突然出现的血狂症病人,看其衣着打扮,孤原以为是城中百姓,可细查下来,这些人可是你们楚颖士兵啊。”

“哦?”谢琉的目光意味深长。

“你的逃犯,还是得了血狂症的逃犯,却闯进幽州,伤孤这大雍子民数人,若不是受人指使,孤实在想不出别的原由解释。”

“公主可要谨言呐,本王可不知这些血狂症病人是怎么出现在幽州城的,而且,你怎知他们就是我的人?”

“是吗?”郁烨笑了:“二皇子可睁大了双眼去看看,他们所着内衫,可都是楚颖的军营缎料,下回再想混进晋雍,脱光了再换方得稳妥!”

“不愧是景宁公主,果然是见多识广。”谢琉拍拍手,变换了神色。

“不过这逃犯似乎是到了你们城中才感染了血狂症,毕竟,只有你们幽州城内才有那档子药才是。”

“你这是什么意思?”郁烨反问。

“正因为你们陈大人藏的那些药,才使得幽州,哦不,整个西境染上血狂啊。”

郁烨不敢相信,难道往西境沿路上所有血狂病,都是以私牢里那批药为祸端?

她细细思虑,据张青所言,陈振内逃不过半月前,而且幽州城一直未出现病人,所以他应只在私牢内试药。

至于几个卖菩萨像招摇撞骗的人确实是从私牢里拿的货,白柘那晚所烧缴的药物也并没有多少,绝对达不到感染整个西境的量。

而且那些马贼明明就是楚颖的人。

所以只剩下两种可能,要么就是谢琉带着楚颖士兵将血狂传入晋雍,要么就是正如他所言,陈振许早便不知从哪处弄来这药,并不小心传散了出去。

但是有一点肯定,谢琉如此清楚私牢里是什么东西,就意味着他与陈振乃一丘之貉,谁都脱不了关系。

“这仅是你的一面之词。”

郁烨缓声道:“事实真相孤并不在意,只希望将第二样东西交付之后,二皇子能够退兵。”

“那是自然,本王向来就是明事理之人,既然目的能够达到,就不会步步紧逼。”

“不过……”谢琉凤眼一挑,话锋突转:“公主可还得应下本王一事。”

“说!”郁烨的语气明显已有些不耐烦。

“从今往后,公主需得与楚颖太子划清界限,至死不得相见。”

郁烨眼瞳紧缩,面色陡然一沉,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拳。

两人的话清晰地传到城墙上头其余人耳中,尤其是莫辕风,一听这话,再联想到自己在郁烨身上瞥见那玉,脸色瞬间奇丑无比。

果然!这母女俩尽是招惹那些不该招惹的人!

“怎么?公主做不到?”谢琉问。

他观察郁烨良久,见她迟迟不开口,于是便道:“两人本就是注定南辕北辙,若横加纠缠,也只是徒劳。”

且不言郁烨能否从晋雍独善其身,而且异国通婚,辈位不上妻室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你……喜欢谢予迟?”

“什……什么?”谢琉似乎没有听清,但脸色已经变得扭曲起来。

“若不是你喜欢他,为何一直干涉孤与他之间的事。”

“自然是为了顾全大局!而且……本王……不是断袖!”最后几个字,谢琉几乎是一字一字从齿间咬出来的。

“是吗?可上回你不是在男风馆……”

“郁烨,闭嘴!”注意到身边的随侍统领想要看热闹却不敢的模样,谢琉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吼出了声。

话题突然转变至此,众人也是始料未及。

而且信息量太多,根本来不及消化。

“那这条件孤便无能为力。”郁烨转过身,对尚处于痴愣状态的朱正招手。

“把东西送下去。”

“是……是!”朱正反应过来,连忙下了城楼。

此时,书墨正好走上来,与面色有异的朱正错身而过。

“怎么样?”

书墨颔首,低声开口:“城中百姓已暗中撤去大半。”

“好。”

忽然,书墨一把抓住郁烨的手腕:“公主,现在撤离还来得及。”

郁烨愣然望向他,随后缓缓抽回手。

“你说的没错。”

她转过头看着城门被打开,两马车用纸袋包裹的面粉被运出去,不紧不慢地开口:“将莫辕风打晕然后送出去吧。”

这天下人还需要他的解药。

“公主!”书墨急切开口:“你不是答应……”

“书墨。”郁烨截断了他的话,视线转向一侧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士兵们。

“你看他们该死在这里吗?”

书墨明白郁烨话中之意,不由得心生伧然。

“您与他们……自然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郁烨垂下眼眸,神色凝重而专注。

“你看他们其中,有的年近七旬,有的还未达弱冠,可他们为了这生活数年的城,为了他们身后的妻女亲人,毅然决然地站在这里,以弱势之躯,抵挡对面数以千计的刀刃。”

“也许谢琉不会发现……”

“你也知晓,这是不可能的。”

郁烨说着,将目光放在了城墙前正缓缓割开车架纸包的士兵上。

时间缓缓流过,就在那士兵捻开手里的面粉,目露惊讶神色。

在他欲回头禀报之时,郁烨一把夺过身侧士兵背上的弓箭。

张弓,拉弦,瞄准。

“回禀殿下,这是面粉……”

那士兵话刚刚说完,一道利箭破空而下,径直穿透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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