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351章 对不起,等我(2 / 2)

加入书签

王菀再怎么受宠,毕竟是宫妃,接二连三为了她出宫,即便显帝给她兜着,却难保不会引出什么祸端。

徐皎知道王菀担心她,可她也怕王菀因自己惹来什么麻烦,所以再三保证自己没事,这才将王菀劝走了。

回过身,看着那些下人们正被琴娘指挥着将那些白绸和白灯笼拆下,明明还是有不少人,落在徐皎眼里,却只剩了满目清寂。

她曾以为,这里会是他们的家,可如今,他不在了,便什么都不是了。即便明日,那块御赐的忠勇侯府牌匾就会挂到门楣上去,那又如何?

徐皎环顾着四周,倒好似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

她迈开步子,回了明月居,说有些乏,要睡会儿。

负雪望着她,欲言又止。

徐皎抬眼就见到了她满眼的担忧,还有她亦是比之前清瘦苍白了许多的脸,以及眼下浓浓的黑影。

徐皎叹了一声道,“放心吧!我不会寻死的!我从以前便告诉过赫连恕,他若死了,别想我会为他殉情。我会活得好好的,何况……”何况什么,她没有说,不过嘴角却是微微弯起,望着负雪的眼神也少了两分之前的空洞,又有了些许神采。

负雪看得微微一愣,她却已经轻声道,“让你放心就放心,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瞧瞧你,这些时日又哪里睡过一个囫囵觉?你若是病倒了,谁来看顾我?去吧,你也去睡一觉,睡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负雪听着这些话,看着她,眼圈却是一红,可嘴角却是牵了起来,带着放心与释然,应了一声“是”,便是屈膝退了下去。

郡主不知道,她这些时日其实害怕极了,到了这一刻,这颗惶惶不安的心才算终于落定了。

徐皎望着她的背影,嘴角跟着牵了牵,半晌,收了笑,转身走进了屋。

抬起眼,目光不经意一扫,落在桌上,却是顿住——八仙桌的桌面上放着一个油纸包。

徐皎快步走了过去,见那油纸包里是一袋还带着余热的糖炒栗子,可那栗子都是剥好了的,一粒一粒都是黄橙橙的栗子肉,她的眼睛骤然就是红了。

将那油纸包拿起,目光便是带着急切,四处逡巡,房里房外……

然而她眼里的光,很快就熄灭了,没有人,他能来这一趟,放下这个东西,已是冒了天大的风险,又哪里还会再留下?若被她缠住,脱不了身怎么办?在他心里,她原就是个只会撒娇卖痴,不顾大局的小女子啊!

低垂下眼,她目光又是一顿,眨了眨被泪雾熏红的眼睛,微颤着手指将那张方才被压在油纸包下,没有瞧见的字条拿了起来。字条上没有抬头和落款,只有短短一行字,两句话——对不起!等我!

徐皎将那两句话五个字看了许久,却是骤然将那字条揉成了一团,带着两分狠劲,咬着牙槽,从齿间挤出两个字道,“混蛋!”

将揉成一团的字条扔在桌上,掂起一颗栗子肉喂进嘴里,狠狠嚼着,又扔了一颗……似是恨不得嚼的是某个人的肉。

那栗子肉香甜软糯,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却又好像有那么一丝丝不同了。

徐皎咀嚼的动作一顿,下一瞬,目光落在被她揉成一团,又丢弃在一旁的纸团,过了片刻,才又带着两分迟疑将纸团取了过来,迟滞了一息的工夫,才又将那字条一点点展开,在面前摊着一次又一次地捋平。皱巴巴的纸张上,是她熟悉的字迹,徐皎看着那几个字,却是瞪了眼。

嘴里哼道,“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我告诉你,这回的事儿大了,我是真的生气了,你怎么样都哄不好的那种。还有什么……等你?你说等就等啊?混蛋,我才不等你!绝对不等!”

说着,她眼里的泪雾终于是积聚成型,不堪重负一般从她眼角滑落,啪嗒一声就落在了那字条上,将那墨迹氤氲开来……

赫连府府墙外一条人迹罕至的狭窄夹道里,一个人影带着两分迟滞,从高墙上一跃而下,可身形却又一瞬僵住,维持着那一个姿势过了好半晌,他这才缓缓扶着墙,一点点站直了身子。

刚刚站直,耳根一动,听着一声细碎的声响,雪亮的刀光一闪,他手里的短刀就已是往身后刺去。

“是我!”身后人被吓了一跳,忙一边往后急缩,一边惊喊道。

刀势险险收住,停在离来人喉间不过寸许处……然后骤然收回,原本站得笔直的人却是一个趔趄,捂着胸口便险些往地上栽去。

后来的那人面色大变,忙伸手将他扶住,张口就是斥责道,“你不要命了吗?那两支箭可是扎得结结实实,你是运筹帷幄,将事情都谋算得半点儿不差,可这箭再多半寸,你就活不了了。刚刚醒来就偷偷跑来这里,是当真不想活了……都说了你有什么话,让我来带就好,你非要不听话,亲自来这一趟。”

碎碎念,碎碎念,喋喋不休,男人斗笠下一双冷眼如霜覆雪,朝着他冷冷一瞥,恍若刀子,“有些事情你替代不了,若非你办事不利,我又何须如此?”

那人语迟,抬手按了按下巴上已是粘得很牢实的络腮胡子,咳咳了两声道,“不是你说的吗?该狠心的时候得狠心,多少人盯着呢,夫人若是露出半点儿端倪来,落在有心人眼里,那不是糟了吗?还是那样反应更真实一些,也更容易骗过所有人的眼睛,不留后患。再说了,那个时候你生死悬于一线,我哪儿还顾得了别的?”

后头的话在一记如刀的眼风中渐渐气弱。

“你也就只剩一张嘴了。”斗笠下传来一声冷哼。

“什么意思?”络腮胡一蹙眉心,好似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侮辱。

“我是说,你只剩嘴能说,却把脑子丢了。”斗笠下传来的冷言冷语告诉他——你领会到的确实是侮辱,没错!“阿皎她不像你,即便你不告诉她,她自己也发现了那个人不是我!你小瞧了她,她即便知道死的人不是我,也知道如何更能骗过众人的眼睛。还有最要紧的一点,我做这么多,不是不想活,而是太想活!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想要一直好好活下去。”

后头这一句话恍若自言自语一般,让络腮胡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不由得驻了步。

斗笠后的冷眼朝他一瞥,“不走留在这儿做什么?说什么替我来传话都是假的,分明是你自己想偷偷来瞧负雪吧?”

“阿恕……你学坏了,怎么尽往人伤口上撒盐,太损了吧?”

“彼此彼此,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尽快。”

“唉……这回咱们怕是将夫人和负雪得罪惨了,咱俩真成难兄难弟了。”

“我与你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我成亲了,你有生之年,不知能不能等到成亲那日。”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