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七章 音乐厅有人在讲相声?(2 / 2)
“肯定也是什么名家。”
余桦跟莫言没想到还有人认出自己,都愣了一下,他们原本是想看戏的,没想到自己也进了戏里面。
刘诗昆在台上招了招手,“于东,你也带着你那几位朋友上台跟同学们打声招呼吧,来一趟央音也不容易。”
程砚秋有些为难地小声说道:“老师,要不算了吧。”
她是觉得这样赶鸭子上架,把他们几个人弄上来,有些不太好。
刘诗昆还没说话,于东已经站了起来。
他先起来,然后又拉着余桦他们几个一起。
就这样,金陵五人组加上一个王晓波,就排着队上台了。
学生们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一个劲地鼓掌,有个学生把手掌都拍红了。
走到台上,于东先跟刘诗昆打了声招呼,其他几个人也跟刘诗昆握了握手。
“你来跟大家介绍一下这几位吧。”刘诗昆说。
既然上来了,于东也就没有扭捏,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同学们好,我是于东,央音的女婿,是你们的师姐夫,四舍五入,也就是你们的姐夫。”
这话引起了哄堂大笑,靠后排的几个学生也是尴尬地笑了笑,显然于东是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话,才有会这么说的。
于东继续说道,“我右边的这位是莫言。”
“大家好,我是莫言。跟于东的关系四舍五入等于是兄弟俩,他是你们姐夫,那我就是你们大哥。”莫言笑了笑,又自觉接龙介绍起他右边的余桦:“这位是余桦。”
“大家好,我是余桦,跟于东四舍五入也是兄弟,莫言是大哥,我应该是二哥。”
“大家好,我是苏桐……我是三哥。”
“大家好,我是毕飞雨……我估计是四哥。”
到最后,王晓波皱了皱眉毛:“我跟于东是朋友,不过我年纪比较大,所以咱们各论各的,你们叫我一声叔就行了。”
前面都是哥,到王晓波这里变成了叔,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平白降了辈份,自然不太乐意,齐齐白了一眼王晓波,王晓波像是没看到一样,咧着张大嘴,笑盈盈地看着台下。
能占到余桦他们几个便宜,王晓波心情非常不错。
“伱们几位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如就给学生们讲讲文学。”刘诗昆说。
于东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既然是钢琴课,我们几个还是不耽误刘老师你上课了。”
刘诗昆却笑道,“无妨,无妨,艺术都是相通的,音乐跟文学自然也是如此。音乐课他们每天都能听到,差这一会儿不碍事,但是你们几位的文学课可不容易听到。而且,我想学生们肯定也很想听听你们讲文学,是不是啊,同学们?”
学生们兴奋地回答道,“是!”
刘诗昆的话说到他们心坎里了,音乐课天天都上,根本不差这一会儿,但是于东他们这些大作家给讲文学,却不是在哪儿都能听到的。
他们倒也不是真地非常热爱文学,但是大作家的讲话,睡不想听听呢?而且还能在枯燥的学习中,增添一些乐趣。
台上的这几位,也就王晓波的名气弱一点,但是最近深空中文网一直在推王晓波,所以他有一大批年轻的书迷。
于东看向莫言他们,带着询问的眼神。
几人都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随后于东笑道:“那就随便讲讲吧。”
听于东答应,刘诗昆开怀笑道:“那我跟砚秋就下去了,把这舞台交给你们。”
随后他又看向旁边的那架钢琴,问:“要不要我给你们伴奏?”
“伴奏?”于东在脑海中试着想了一下他们几个在前面讲话,刘诗昆在后面用钢琴伴奏的画面,立即摇头道:“不用,不用。”
“行,那我们下去了。”
等到刘诗昆跟程砚秋下去之后,台上的几个人相互看了眼,眼神都透露出一个意思:谁先上?
最终于东开口道:“咱们也别一个一个说了,就随便聊聊吧。今天既然是来了央音,自然是免不了要聊一聊音乐。我脑海中最早有音乐这个概念,应该是十九年前,1978年的时候。我记得非常清楚,那一年,上沪的街头忽然能看到有些中学生或者社会小青年提着收录机走在上沪的街头和公园里,播放邓丽君的歌曲。那时候,这类歌曲还有一个专有名词,叫靡靡之音。”
“我就想啊,哦,原来这就是靡靡之音。靡靡之音一词,出自于《韩非子·十过》,所指的是一首婉转动听,却会让人萎靡颓废的曲子。因此,这个词从某个角度来说也是一种赞许。大概因为当时大家都觉得邓丽君的歌曲好听,所以才会给冠以靡靡之音的名头。”
莫言接过话茬:“我虽然比于东年长些,但是听到靡靡之音却要更晚。读过我书的朋友,应该都知道,我生长在高密的一个农村。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所听到的只有大人们传唱的童谣。人在贫穷的时候,很难会去追求填饱肚子之外的东西,音乐就属于此列。”
“我那时候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多吃几顿饺子,因为在我们那里,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一顿饺子。后来我当作家,也是因为听人说当作家可以天天吃饺子。如果当时有人跟我说,做音乐家能天天吃饺子,或许我也会考虑去当音乐家。当然,假若我选择当音乐家,我必然是一个很糟糕的音乐家……”
余桦笑着说道:“莫言说,他如果选择当音乐家,必然是个糟糕的音乐家,这话我是不同意的。因为在我看来,如果他选择当音乐家,最终一定会成为一名更加优秀的宣传干事,因为不断练声,他会有一副洪亮的嗓子。当然,如果他能遇到齐宣王这样识人善用的领导,或许也能滥竽充数混入音乐家的行列。”
刘诗昆坐在台下,听着后面不断响起的笑声,低声问程砚秋:“他们,一直都这么幽默么?”
程砚秋笑着回道:“这已经算是很正经的了。”
“……”
台下坐着的学生们也没有想到,于东他们几个的讲话竟然会这么有趣。
而且,虽然他们都在瞎扯,但就是能够散发一种文学气息。那种只有书里面才能看到的段子,这几个人张口就来。
于东他们几个还在继续。
轮到王晓波的时候,王晓波说:“说起音乐,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场高雅的音乐会。”
学生们一听“高雅”二字,便以为王晓波跟其他几人不一样,要正儿八经地聊聊音乐,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大跌眼镜。
“那是在教堂举行的一场免费的高雅音乐会,朋友邀请我去,盛情难却,我就去了……”
王晓波说的东西,其实在他的《沉默的大多数》里写过。
其实是两场音乐会,一场水平不知道如何,只知道听起来颇为无趣。另一场水平很差,台上演奏者简直是在制造噪音。
“所有狂野粗俗的笑都被我咽到了肚子里,结果把内脏都震成了碎片。此后三个月,经常咳出一片肺或者一片肝。但因为当时年轻,身体好,居然没死。”
王晓波这夸张的说法,直接把台下的学生笑到人仰马翻。
但是这刚刚开始而已,一场别开生面的“文学讲座”就这样在央音的音乐厅里拉开序幕。
音乐厅外,有学生走过,没听到音乐厅里传来美妙的音乐,却能听到一阵一阵疾风骤雨般的狂笑。
便不禁疑惑。
“奇了怪哉,难道今天音乐厅里面有人在讲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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