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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像狐像狗又像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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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日的打坐调息,凌萧觉得身体大有好转。他并不是成心跟沈相夷闹别扭,而是身上的伤不允许他长久站立。极寒的冰水刺激着他的肺部,他连呼吸都觉得刺痛,更别提与人一句接一句地打嘴仗了。

昨夜挖掘罹难者尸体的时候,走在他身侧的一个脚夫忽然发出一声尖叫,他猛地看过去,就见他身体失衡,正以一个诡异的姿势陷入雪地。他眼疾手快地冲过去抓住他,本想着一把把他扔上来,却不料此人看着瘦小,体重却甚是惊人,他拉了几下竟然拉不动。接着他反应过来,是地底下也有什么东西在拽着他,于是两方便展开了拉锯战。

前后不过须臾,地下的东西与他的体型显然不在一个量级,又或者它们数量惊人,总之还没等他弄清楚状况,就被一股不可抵抗的大力整个儿拽了下去。原以为会大头栽在雪堆里,就像雪崩后一样,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和那个脚夫就一先一后坠入了汹涌的冰水里。

那一激灵,把他整个人都弄精神了。他慌忙调整姿势,从水中探出头来,大口呼吸了几下,就意识到自己是掉进了雪坡下面的暗河之中。河水湍急,在他愣神的功夫就把他冲下去好几丈远。他心中大叫不好,连忙向两侧搜寻可以抓覆的凸起。可洞里面实在太黑了,与外界的黑夜不同,这是一种完全彻底的黑暗,如有实质。

他搜寻几遍无果,身体也渐渐僵硬起来。就在他万念俱灰之时,忽然撞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上,他心下一惊,连忙伸手摸索,却发现那是一个人,摸着衣料就是同他一起掉下来的那个脚夫。再绕过他往前摸去,却是一块竖在暗河中间的大石。大石先挡住了脚夫,之后他又撞到了脚夫身上。

大难不死,他忙去拍那脚夫,脚夫却一点声息也无。他摸索着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虽然微弱,但还有,看来只是受惊过度晕过去了。他便把脚夫拖上了岸,正想原路返回,前方的黑暗里却忽然亮起了几十点绿油油的鬼火。

他瞬间福至心灵,明白就是这些东西把他和脚夫拖下了裂隙。本来以为一击必中,但由于他的插手,它们没能一击得逞。但它们也并不急躁,因为它们知道暗河中间有一块大石。于是它们等在河岸上,等着他们自己从冰冷的河水中爬上来,再在他们筋疲力尽之时将他们一网打尽。

好厉害的猎手,凌萧心下暗惊,不由想起了瀛洲外山林中的那一群山猫。他伸手向背后摸去,还好,虽然河水流急,却并未把这把忠心护主的剑冲走。有了紫霄剑的剑芒,就可以看清这些东西的真面目了。想着,他反手将剑拔出。紫霄剑啸叫起来,紫色的剑芒瞬间镀满剑身,在幽暗的洞内犹如天神之火。

凌萧隐在紫芒之后,定睛一看,却不禁皱起了眉头。原来对面聚了一群狐狸大小的东西,样子也跟狐狸有六七分相似,但耳朵明显小了很多,腿也没有狐狸那么细长。暗淡的光线下看不清那些东西的颜色,但总体灰乎乎的,像是老人花白的头发。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不知它们战力如何,心里也不甚有底。对方显然也被他手中的光亮吓了一跳,纷纷向后退了几步,却并不逃走。大概是因为紫霄剑的剑芒只是冷光,没有温度,它们并未察觉到危险。

双方如此对峙了片刻,终于,还是那些半像狐狸半像鼠的东西率先动了起来。它们训练有素,竟是习惯了群体作战,一只接一只冲上来,饶是凌萧一时也有些应接不暇。

他打退第一拨进攻,紫霄剑剑芒过处无有活口。洞内渐渐浓郁的血腥味终于让对方有了几分忌惮,接下来的几轮进攻都谨慎了不少。然而凌萧也好不了哪儿去,那些东西的爪子和牙齿都十分锋利,他身上穿着厚重的棉衣,它们却能口口到肉,不一会儿他身上就挂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这一场鏖战比想象的还要艰苦,凌萧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将它们逼退到三丈之外。双方都损失惨重,但谁都不甘示弱。最终还是那名脚夫又苏醒过来,从贴身的里衣夹缝里取出一个封死的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两只火折。

“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没想到今天真的救命了!”脚夫用嘶哑的声音吼道,“凌公子,把这些臭东西的尸体点了,吓退它们,不用客气!”

凌萧反应过来,凌空接住他丢过来的火折,同他一起把地上四散的尸体搜集到一处,集中点燃了。它们的毛发蓬松而厚重,一下就燃起了熊熊烈火,皮毛的焦臭味顿时充满了暗洞。这一招终于让对方起了忌惮,动物的智力终究比不过人类,也不晓得什么心理战术,望着熊熊大火不断向后倒退,退到一定距离便纷纷扭头逃窜了。

凌萧二人这才大松了一口气,趁着火光匆匆找寻掉下来的洞口。可暗河将他们冲出去太远,火折子的光晕太小,他们在黑暗里摸了好久都找不到。幸好阿玥和另几个脚夫也下到洞里来寻他们,双方循着声音碰了头,他二人这才获救。

被人拉到地面上,冷风一吹,凌萧这才觉得浑身冰冷,方才在激斗中被忽略的伤处也隐隐作痛起来。神志渐渐变得不清楚,他甚至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到黑石洞的,醒来时就见翁吉奴在为他包扎左手。略一询问,才知道他伤得不轻,体表的外伤还是小事,被冰水浸泡的肺腑更加严重。

同他一起落水的脚夫已经发了高热,满嘴胡话,把胸口抓得血肉模糊。其实他的前胸也痒得难受,他也很想痛快地抓上几把,可理智还是阻止了他。他谢过了翁吉奴,便自行打坐调息。直到沉入恒寂的虚无,望见那轮久违的银月,闻见遍地馥郁的芬芳,他躁动的神经才渐渐舒缓下来。

冥思一日,身上已觉大好。凌萧缓缓吐出一口气,睁开眼来,就看到一副诡异的场景。

沈相夷不知何时也醒了,却并未躺着休息,而是跑到了他这边,来了也不关心他的病情,而是对着他放在床头的紫霄剑大眼瞪小眼。他还听到他在喃喃低语:“你这个逆子,有奶便是娘,胳膊肘往外拐,现在竟然对付起我来了!你看我不教训你,将你个逆子降服......降,服!”

紫芒突然暴涨,就在他的手指触到剑身的一瞬。接着紫霄剑在剑鞘中“咯咯咯咯”地颤动起来,他连忙转眼看向凌萧,正好撞进凌萧睁开的眼眸,不禁轻轻一颤,接着一把捂住凌萧的嘴,另一只手拍着胸脯,低声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凌萧扭头避开他的手,四下看了一眼,只见众人都已入睡。他们的帐篷都被烧毁了,现在只能躺在毛毡上凑活。只有阿玥和朝师不在,大概是在洞外守夜。看完一圈,确定没有危险,他转过头来对沈相夷道:“你在做什么?”

沈相夷还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被人撞破也丝毫不觉尴尬,坦然道:“我能干什么?还不是想驯服这个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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