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死不足惜,秽土转生。(2 / 2)
入目,是猩红的瞳眸以及轮转的漆黑勾玉。
如是情境,如是诡异的眼瞳,在直视的一瞬就令之身骨、令之内里灵魂不停地颤抖!
毕竟,哪有正常人类的眼睛是这样的?
最大的可能是,
对方是某个更加强大且能够化做人形的恐怖妖怪!!
荒没有去理会对方当下的情绪,
仅是兀自催动着瞳力,进入这位准祭品的精神世界,纵览他的过往。
这样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
因为,
只翻阅了一小段的记忆片段,荒的心中就有了答案。
【死不足惜。】
“退治妖怪?”
“难道对比起那些不主动害人的妖怪,你不更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恶魔吗?”
“还真是一点觉悟都没有。”
落下不屑一顾的字句后,荒径直看向了虚空中的一反木绵并开口说道:
“祭品可以。”
“你,准备好了吗?”
“剥离灵魂不同于融合,这必然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请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还有想要做的、想要交代的事情,我可以再等你一会。”
闻言,
那悬浮在空中的女妖心神微微轻颤了一下。
无论是对方先前的那番对于妖怪的评论,还是此刻预留时间的态度,与对剥离灵魂的提醒都令之感到一丝莫名。
她曾是四处流浪异常孤独的妖怪,
若非是在数年前的某个夜晚遇到了织雪,遇到了替她阻挡下人类追打的织雪,她可能还是一只流浪在陌生世界中的妖。
包括这些年,
其也只是和织雪的灵魂相依在一起,没有和任何人类或者妖怪接触过。
她曾觉得,
这一生,只要能够和对方在一起就足够,就能够抵御所有的孤单与寂寞了。
可依旧,还是迎来了分别的这一天。
而视野中的那个人类少年,所说、所做的这一切,就令之不由地回忆起最初与织雪相遇的日子。
虽然,对方那冷漠的声音,疏远的态度,压根没有一丝一毫表露在外的温柔。
但至少,并不会令她感到讨厌。
隔空微微欠身是其表达谢意的态度。
随后,一反木绵便轻轻抬起了那留有失落的双手,温柔地、轻轻地抚过自己当下的面颊,抚过那与织雪愈发相像的面容。
此间,那熏红的美丽妖瞳不停滑落着无声的泪水,但是她那鲜艳的红唇却是在嘴角处轻轻上扬起了一抹温和的浅笑。
果然,
自己也是想要看到那失去灵魂的空洞女孩,能够再次鲜活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哪怕,
自此其将重新回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世界。
【祭品!】
【一点觉悟都没有?】
此刻,那趴在雪地的成年男子也这恍惚间捕捉了一些特殊的词汇。
祭品,
用什么作为祭品?
自己吗?
莫大的恐慌在一瞬间就侵占了他的意识。
且一想起那宛若将之心魄都要摄走的猩红双瞳,其整个身骨,脸上的横肉,都在一瞬间颤抖了起来。
【披着人皮的妖怪?】
这看似人类少年的家伙,才可能是披着人皮的妖怪好吗?
【逃!】
他再度手脚并用,神情惶恐地想要朝着远处逃离。
且这一次,并没有人或者妖阻止他。
这样的情境,就好像是在死囚临刑前被赏赐下的一顿饱饭,一次放风。
“可以了。”
一反木绵轻轻触地,而后就这么平静地坐在了冰冷的雪地上,那柔和的面颊上已然分辨不出其他多余的情绪,就连那无声泪水也都已经止住。
看来,现在是其自身的主意识控制了一切情绪。
“嗯。”
对此,荒仅是轻哼了一声,随后,一道剔透的术力锁链陡然从虚空中探出。
‘哗啦啦。’
就像是那实质金属所迸发出的碰撞音,
只是一瞬,这道由阴阳术力所构造的锁链便横渡了空间,轻易地将那狼狈逃离的成年男子给束缚禁锢,且无视着对方的嘶吼与挣扎,一点一点地稳步将之从数十米开外的地方给拉扯了回来。
徒留下一道清晰深刻的拖拽轨迹于这片雪地之上。
这是,
【言灵·缚!】
在禁锢好祭品之后,荒依照印刻在记忆的秽土转生术式开始绘制。
不多时,一圈以黑色为基调的法阵就以这满脸横肉的成年男子为中心缓缓成型。
期间,作为祭品的家伙一直都在嘶吼着,
最初是祈求饶恕,说是愿意做牛做马,献上所有的一切作为继续存活下去的代价。
但是这样的虚伪代价,被荒的几句:
【曾经,也有很多人这样祈求过你吧。】
【但你又是怎么做呢?】
【你这样的人,还真是死不足惜呢。】
给堵了回去。
所以,
眼见祈求无望的他,彻底撕破了伪装,扯开了假面,将内心最黑暗、最肮脏、最邪恶的一面彻底暴露了出来:
“我诅咒你,”
“诅咒你们,”
“今后一定不得好死,一定会坠入最底层的炼狱,饱受最残酷的折磨!”
“以我的灵魂为代价!!”
他声嘶力竭的诅咒着,怒吼着。
【恶】:西尾达的诅咒。
“誒?”
“以灵魂的为代价吗?”
落下最后一笔的荒轻笑着站起了身,那低垂的目光宛若高高在上的神明一样俯视着这待宰的羔羊。
‘咕嘟。’
对视着视野中那看起来比之年轻数十岁的少年,西尾达眼中没来由的泛出恐惧,但他还是强行按捺着这份负面情绪,低吼着警告道:
“你们这些阴阳师应该知道以灵魂作为献祭,是能够通达恶魔,通达冥界的!”
“若是不想缠上不详,不想鱼死网破,最好放了我!!”
但荒依旧没有买账,
仅是在咬破手指的时候喃喃自语道:
“那么,就一并将你的灵魂抹消个干净吧。”
此言一出,西尾达骤然瞪大了瞳孔。
抹消灵魂,
那代表的是,连转生的机会都没有!
他很想要再说些什么,
但是,那还未脱口的字句就被一道冷冽低语所湮灭:
“禁术·秽土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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