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新家,新希望(1 / 2)
倒不是陈继盛要贪下这些银子,而是在他的计划中,或者说是郭大靖报上来的规划,要花的钱根本就不是十万八万能打住的。
别的不说,光是打造各种武器装备所需要的铜铁料、硫磺、硝石,就是相当巨大的花费。
而这是保卫金州的必要条件,想省也省不了。建虏会善罢干休吗,陈继盛就认为是绝对不可能的。
尽管郭大靖已经托林家通过倭国购买硫磺和铜料,如果能成功,便宜是肯定的,但再便宜也要钱不是。
毛文龙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监军太监在金州长驻,东江镇的困难自然要让他知晓。朝廷若是不管,想必他也没有什么底气指手划脚。”
陈继盛颌首称是,赞同道:“末将知道如何去做。”
既是皇帝信任的心腹,他的上奏想必会有不一样的作用。至少,皇帝会比较相信他,而不是怀疑东江镇在虚报。
如果朝廷能加大对东江镇的投入,不说什么饷粮,就是在作战物资上的供应,也能解决很大的困难。
当然,如果朝廷依旧是不管不问,方正化这个监军太监又有何威信,有何底气,老实眯着得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对于方正化这个监军太监,毛文龙有些重视,但也并不如何害怕担心。
在东江镇内部,毛文龙对于自己的威信和掌控力,还是颇有信心的。
两人又商议了片刻,把其他事情也都确定下来。比如新建立的金州水师,就把张焘留下来统率指挥。
金州不比皮岛,有大海阻隔,在防御上便需要更多的精兵强将,以保无虞。
而南关防线十分坚固,唯一担心的便是建虏冬季进攻、蹈冰绕袭。所以,水师就很关键,必须是强有力的。
诸事已定,毛文龙的启程日期也确定下来,三天后便要率军返回皮岛。
陈继盛见没有其它事情吩咐,便起身告退,请毛文龙早些休息。
而在旅顺堡内的一处宅院内,同样的夜色下,方正化也没有休息,坐在桌案旁,边想边写,记录着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走马观花,方正化并看不到什么本质的东西。到了旅顺堡,毛文龙等人热情招待,但却并不卑躬屈膝。
赏功银、赐服、升级,方正化带来的也就是这些。但在他看来,皇恩浩荡,他就是空手来,也是代表着皇帝,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威严。
“进来。”听到敲门声,方正化放下笔,收拾了一下,才开口出声。
随侍的小太监走进来,奉上了香茶,又要躬身退下,方正化开口问道:“锦衣卫都睡下休息了?”
“是的,公公。”小太监躬身道:“要不要奴婢把他们叫起来?”
方正化沉吟了一下,摇头道:“算了,也不急在今晚。你也休息去吧,杂家这里用不着侍候了。”
小太监领命退下,方正化喝着茶水,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这么贸然去各部队驻地,宣恩旨,赏赐服饰盔甲,估计会令毛文龙不快。
那就等毛文龙离开金州,再打着视察军队的名义,四下走一走,见一见东江镇的几员猛将,比如郭大靖和李维鸾。
按理说,毛文龙应该召集众将,前来旅顺堡拜见新来的监军太监,并恭聆圣旨的。
但金州初定,各部要构筑工事,防备建虏来攻,主将不得擅离,倒也说得过去。
方正化不想挑这个理儿,刚到金州,还是不要锋芒太露,免得毛文龙等人生出戒惧,不利于完成皇命。
毕竟,在东江镇的监军太监并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天启帝开的先例,使得毛文龙手持尚方宝剑,能够节制一方。
可是——皇爷呀,东江镇大捷,你却把粮饷减半,实在令人为难啊!
方正化苦笑着轻抚额头,要是全部军镇都减半,那也将就。可关宁军依旧,又怎么对东江镇交代?
难道是东江镇作战不力,可这一两年来,人家获胜的次数,首级的斩获,比关宁军强了不知多少。
厚此薄彼,又没有合理的说辞,甚至是赏罚不明,这让方正化很是尴尬。
关键这是在东江镇地盘,面对的是毛文龙。不是诘问,而是请问,客客气气的那种,就让方正化难以正面回答。
唉,以后啊,催粮催饷的事情就要落到自己头上啦!
方正化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窗前,打开窗子,望着夜空颇多愁怅。
同样静劾的夜,温柔的月光扫过窗棂。
没有什么担心顾虑,也没有愁怅,郭大靖和阿秀依偎着睡在一起。激情过后都进入了香甜的梦乡,所有的烦恼和不快都不能再打扰他们。
或许,这就是幸福,尽管短暂却是难得。
阿秀又闻到了熟悉的气味,被有力的臂膀搂着,又感到了心绪的安宁,睡得酣沉,脸上还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郭大靖也是一样,搂着妻子,再不想那天灾人祸,再不考虑那征战厮杀,如同进入了安全的港湾,完全放松了心绪。
……………….
大连港在紧锣密鼓地扩建,各工坊在忙碌地生产制造、试验新武器,新安家的百姓在寻找着每一块能够开垦种植的土地……
放眼望去,田野中已经看不到丝毫的冰雪,不是黝黑的泥土,便是刚冒出头儿的绿苗。
一个老者扬着羊鞭,在远处的山坡上赶着羊群慢悠悠地移动,给绿色的草地又增添了白色的云朵。
郭大靖等人纵马奔驰,向北面的军营驻地赶去。
幸福的团聚总是那么短暂,送走了崔孝一等人,工坊的火枪改造也基本走上了正轨,郭大靖又要前往部队,担负起他军官的职责。
鼻际似乎还残存着女人的体香,有阿秀的,也有藤野英的;耳旁似乎还有着妻妾的不舍叮咛。
郭大靖轻轻摇了摇头,甩开这些杂念,强迫自己把思维转到军队,转到接下来的军事上。
所有的美好和幸福,都需要自己去更加努力地保护,才能长久地保持。
从广鹿岛到金州,也只是实现了一个既定的小目标。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形势的发展,也没有给郭大靖太多的闲适的时间。
建虏还占据着辽东的大部,虎视眈眈地寻找着攻袭的机会;而朝廷,或者说是崇祯皇帝,应该已经发出了召回袁崇焕的圣旨。
形势并不象人们想象的那么顺遂,郭大靖心中比谁都清楚。不管是内部的倾轧打压,还是凶悍的外敌,东江镇都将迎来更加严峻的考验。
尽管郭大靖可以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准备。但这样的朝廷,这样的皇帝,越来越令他怨忿、厌恶。
只有靠自己,寄希望于朝廷和皇帝,是最蠢的事情。
郭大靖眯了下眼睛,放慢了马速。前方的岔路口,一个背着行囊的军人正躬身施礼。
行得近了,郭大靖微露笑意,认出这个军人,竟然是广鹿岛的出身。也就是说,正是自己所部的军官。
“卑职韩仲,见过郭大人。”韩仲躬身施礼。
郭大靖勒停战马,点了点头,和蔼地问道:“这是休假吗?从南关以北的警戒区过来吧?情况如何?”
“卑职正是休假。现在前哨已在小黑山,警戒区一切正常。”韩仲答道:“卑职的家人便在这个新村,听说广鹿岛迁来的百姓,也多住在此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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