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民乱难平,辽东是活路(2 / 2)
东江镇的管事儿们倒是不错,要求也不算多,但有那么几条规矩却最好不犯。否则,就要吃苦头。
嗯,其实也挺好,那个争抢饭食的无赖不是被捆起来押走了嘛!对何老贵这样的老实人,守规矩还真是个好事儿。
何老贵并不象看起来那么老,他拿着木碗,老老实实地等着开饭。
不时还下意识地捏捏怀里,那有一张加盖红印的纸片,相当于东江镇给发的身份证。
听说,凭这个,他就能认领土地耕种。在心里,他已经开始憧憬着盖房种地的生活前景。
在大锅的前方,早已站满了人,等着开饭。一些军人模样的壮汉,手中拿着短棍,负责维持着秩序。
见人群有些焦躁喧哗,有士兵不高兴了,大声叫道:「还有一刻钟才开饭,规矩再讲一遍,不得违犯,否则……」
人群中的嘈杂声小了下去,人们望着热气升腾的大锅,下意识地舔着嘴唇。
「娘亲,咱们快点,要不就该抢不上了。」一个枯黄瘦弱的小女孩牵着母亲的手,边走边脆声的说道。
「囡囡乖,等会就可以吃饱饭了。」妇人爱怜地摸着女儿的头,同时感觉饥饿难耐,渴望着立时吃饭
喝粥,脚步匆匆,一个踉跄便要摔倒。
何老贵赶忙伸手扶了一把,好言安慰道:「不用着急,也不用争抢,要排队的。嗯,就是一个接一个挨着来!」
哦,妇人应该是刚到的,还不是很了解这里的规矩。拉着女儿四下望了望,老老实实地排在了队后。
尖锐的哨声响了起来,人群不禁喧嚣起来,一个士兵大声叫道:「排队,排好队,人人都有,严禁插队争抢。」
在士兵虎视眈眈的监督下,想挤到最前头的流民青壮,也不敢造次。
已经有恃强凌弱的家伙被打得头破血流,不知押到了什么地方。教训是深刻的,不得不让人吸取。
人流在十几口粥锅前慢慢移动,浓稠的杂粮粥一大勺一大勺地盛进百姓手中的碗里。
嗯,除了囡囡娘俩儿,只有一个豁了边的破瓦罐,怯生生地走到了锅旁。
舀粥的杂役有些发愣,上下打量了这对瘦弱的母女,看着小女娃眼巴巴地直舔嘴唇,不由得抽动了下嘴角。
「刚来的吧,你给她们发两个碗。」有士兵看到了,上前吩咐道,语气缓和了不少。
杂役答应着,从旁边拿过两个大木碗,又加了两个木勺,递到母女手中,盛上粥,还叮嘱了一句,「你们饿得久了,不可吃得太急,晚上还会开饭的。」
「谢谢,谢谢。」母亲没口子的道谢,捧着碗和女儿走到一旁的席棚里坐下。小丫头的眼睛一直盯着冒着热气的粥,眨也不眨。
「慢点吃,慢点——」母亲忍着饥饿嘱咐着女儿,狼吞虎咽的样子让人心疼。
「唔,娘,你也吃呀!」小丫头吃得满嘴都是,还没忘了母亲。
母亲点着头,欣慰地笑了,虽然面黄肌瘦,却还透出几分秀丽。
何老贵碰巧就坐在对面,看着这对母女,鼻子有些发酸,脑海里又闪过熟悉的身影。
「若是没吃饱,还可以再去打粥。」何老贵好心地提醒道:「这是甲营,那边是乙营。过上几天,就能去乙营,那里有粥,有饼子,还有喷香的小咸菜。」
女人感激地谢过,小丫头眨巴着眼睛,却有些不解,问道:「大叔,为什么要分甲乙营,吃的还不一样?」
何老贵笑了笑,对小丫头甚是喜爱,耐心地解释道:「甲营都是刚到的,一般都是饿得久了,得先吃粥,缓解下肠胃,也恢复些体力。要是来了就吃干的,容易撑死。」
哦!小丫头也不知道听不听懂,应了一声,埋头喝起粥来。
咣,咣,咣……一阵铜锣声响了起来,然后几个管事儿在桌子后又开始高声喊叫。
「会木匠铁匠手艺的,在这里登记;会纺线织布针线活儿的到这里,读书识字的在这边,会算账记数的这方来……」
何老贵甚是羡慕地张望着,很是惋惜地摇了摇头。可惜自己就会种地,那些登记的可都能享受到好待遇,被东江镇高看一眼。
东江镇的兵工厂需要各类的工匠,军装被服厂也建立起来,需要大量女工;识文断字的和算账记数的,则要分配到各地,成为政务管理人员。
妇人眨巴着眼睛,听到了纺线织布的活计,心中稍有些安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东江镇也不可能白养活百姓,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
「娘,我还想吃一碗。」小丫头抬头看着母亲,咧着小嘴笑着。
妇人赶忙把碗里的粥都吃掉,起身道:「把碗给娘,你在这里坐着等一会儿。」
小丫头听话,乖巧地坐在那里,等着母亲打粥回来。
等到妇人端粥回来,发现对面那个男人正笑着和女儿说话,女儿笑嘻嘻的,让她放下心来。
何老贵起身去盛粥,又笑着对妇人说道:「你能识文断字,可真是厉害。吃完去那边登个记,东江镇正缺这样的人才呢!」
「女人也行?」妇人疑惑地问了一句。
「男女都要。」何老贵早来了几天,知道得比较详细,说道:「听说,到了那边能当管事儿,好象还是个官儿呢!」
妇人眨巴着眼睛,将信将疑,看着何老贵的背影远去。
小丫头接过粥碗,又高兴地吃了起来,边吃边说道:「娘,你能当官儿,那多好呀!不用干累活儿,就能吃上饱饭。」
妇人苦笑了一下,说道:「那咱们一会儿去问问。」
停顿了一下,她又补充着,让女儿能安心,「娘也能干粗活儿,一定不让你再饿肚子。」
小丫头眨巴着大眼睛,说道:「娘,你告诉他们我很懂事,很乖的,让他们不要嫌我。」
「囡囡最乖的,谁也不会嫌你的。」妇人伸手摸摸女儿的头,笑着安慰,可心里却有了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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