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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三章 崩腾畏蒺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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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还带着雨后特有的潮湿感。

雨水的清新,和火药、鲜血与尘土的刺鼻气味混杂在一起,让人有种吸鼻子打喷嚏的冲动。

格林姆·罗萨里奥穿着那身经典白袍重甲,拄着拐杖,有些吃力地登上远望堡的垛墙。

这座帝国工匠们趁着冬春季停火,在燃晶峡谷西侧紧急搭建起来的石头堡垒,经历数场死战之后,已经在冰妖猛犸的冲击下变得有些歪歪扭扭;

再加上雨后石砖湿滑,左腿仍有些不利索的罗萨里奥大公,险些在阶梯上不慎跌倒。

身后的东方军侍从伸手想要搀扶大公,但格林姆·罗萨里奥自己扶着垛墙站稳了身体,一挥手拒绝了属下的帮助。

于是,侍从只能有些担忧、又有些敬畏地,看着仿佛永远不会倒下一般的“血之华”格林姆·罗萨里奥,拖着他那尚未痊愈的病体登上墙头。

在城堡最高处,那灰白垛墙的背后,燃晶峡谷雨后久久不肯消散的雾中,帝国中央军司令,莱恩·格兰特侯爵,正在等他。

莱恩·格兰特侯爵是新年的时候,率军从帝都京畿赶到东境前线的。

从他抵达的那一天起,他那标志性的、狮子鬃毛一般的蓬松红发,就会于每天的早晨八点到晚上十点,出现在远望堡的垛墙上,从未爽约。

而相比于目光坚毅的格兰特侯爵,罗萨里奥大公的样子就有些不敢恭维了。

以往的帝国诸军首脑会议上,比起沉默石块一样的南方军司令保卢斯、神神秘秘的北方军司令耶鲁、亲切和善的西方水军司令哈利法克斯将军,和凶狠勇武的中央军司令莱恩·格兰特侯爵,那位永远白衣银甲、风度翩翩的东方军司令,“血之华”格林姆·罗萨里奥大公,明明才是永远最闪耀的将星。

但这天清晨,在燃晶峡谷的前线上,在远望堡的城头,罗萨里奥大公却显得疲惫而虚弱——他的五官还是如以往那样,如神明亲自用刻刀修正一般英俊,但往日他眉宇间的英气,却被肉眼可见的忧虑代替,就连大公的皮肤,也因为长时间在屋中养伤,而呈现出不健康的苍白色。

侍从在心中暗自数了数,有些揪心地意识到,这才是大公能够下床走路以后的第七天;

但“血之华”仍然固执地登上了远望堡的垛墙,与“狮心”莱恩·格兰特站到了一起。

格林姆·罗萨里奥今天的这副萎靡样子,格兰特侯爵明显也看在眼里。

因为,当罗萨里奥登上墙头,用手扶着射击垛口,微微地喘着气时,格兰特侯爵冷冷地开口道:

“哟,我们的东方军司令大人,总算从永日城的精灵被窝里赶到前线了。”

对于格兰特侯爵这毫无善意的讥嘲,罗萨里奥大公并没有什么回应。他无言地摇摇头,从侍从手里接过一只绣着蔷薇纹章的手帕,一边擦着额头细密的汗珠,一边问:

“莱恩……战况怎么样?”

格兰特侯爵冷哼了一声:

“你运气好,来得不算太晚,还来得及见证,在兽人王八蛋发起的下一次攻势中,我们到底是怎么丢掉燃晶峡谷的。”

罗萨里奥大公沉默着,向远望堡东方望去。

长长的燃晶峡谷,在他眼前向南北两侧延伸开来。

这条位于永日城东方的谷地,在荒芜纪元曾以出产富于火焰元素的晶石而闻名,但千百年时光流逝之后,整条峡谷里大抵都找不到一块魔法晶石了;

现在,这条峡谷对于西侧的人类帝国军,和东方的联邦主力而言,唯一的价值,就在于它从谷底深处、再到东西两侧的高地之间,那平均七八十米的死亡高度差。

去年初冬兽人鸣金收兵以后,帝国东方军在昆汀总参谋长建议下,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永日城出发,向东方一路推进,直到把燃晶峡谷的控制权重新收入囊中。

然后,帝国东方军倾尽老本,几乎是抽空了永日城一带的物资储备、又派出了史无前例数量的魔法师和工匠,在燃晶峡谷西侧的高地上,如闪电般修筑起了一道防线,而罗萨里奥大公和格兰特侯爵此刻身处的“远望堡”,正是这条燃晶峡谷防线的核心枢纽。

去年秋天,兽人的猛犸攻势实在太过迅猛,仓促败退的东方军甚至没来得及在燃晶峡谷一带对联邦军队多加阻滞;

但攻势结束之后,包括昆汀在内的所有帝国参谋都清醒地意识到,仅仅依靠永日城的城墙和几株精灵古树,是远远不足以挡住兽人的下一次进攻的——只有在燃晶峡谷西侧建立攻势,才能利用这地势之险,勉强阻挡住冰妖猛犸那如欲践踏一切的脚步。

而事实,也正是这么发展的:

从今年初春、东境战端重启以来,联邦兽人已经携冰妖猛犸之威,向着燃晶峡谷防线发起了大大小小共七次冲锋;

在平原上无往不利的冰妖猛犸,这次总算是在燃晶峡谷防线的面前吃了瘪:

纵然冰妖猛犸皮糙肉厚,但终究也很难逆着近百米的高度差冲上燃晶峡谷西侧的高地,更何况这条防线的垛墙上,还有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帝国弓弩手,“狮吼七式”与“克伦威尔歼灭者”弩炮,摩肩接踵的人类和精灵魔法师,以及那十多棵从永日城紧急移植来的、欲与天公试比高的“鲁道夫战争古树”。

地面上,冰妖猛犸顶着崩山裂石的重火力试图冲上高坡,空气中,魔法、弩箭、植物爆弹和萨满祭司的战歌在亲密驳火,时或有个狮鹫空骑士、双足飞龙空骑兵试图俯冲轰炸结果被敌人一箭射落……

这就是过去一个多月间,燃晶峡谷地区最典型的战场一幕。

而这样的一幕,昨天才刚刚发生过一次。

兽人的这一波攻势来得格外猛烈,仿佛孤注一掷般的暴戾姿态,甚至让防线垛墙上的人类守军有些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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