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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糊涂酒不糊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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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师潇羽的去向既已确定,悬在所有人心头的一块大头也就落了地,但接下来他们该何去何从呢?吴希夷的心里又开始踌躇了起来。这两日,他整日无所事事,除了徒耗耐心的等待,他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干点什么,否则再这样下去,他整个人不疯也要病了。

“等。”祁穆飞想了想,回答了他一个字。

“等?等什么?”吴希夷很不满意这样过于简洁的回答。

“等墨尘回来。等殷陈醒来。等秋水二姝醒来。等林江仙吐口。等黑衣人再露面……”

吴希夷手捻颔须,似有要言相道,开口前,他又沉吟了片晌,脸色也随之凝重起来。

“从昨天到今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黑衣人。不止是羽儿失踪这一件事,我把这前前后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不,是好多遍。”

吴希夷双手交叠胸前,以一种迟缓而不失严肃的口吻道:“不管他们是不是蟠龙斋的人,绿天芭蕉、云臻子、石镇恶与这黑衣人定是合谋好的,司马家杏娘被下毒、宫亭湖墨尘被阻截、落星墩羽儿被伏击,甚至竹茹在破庙受害,这一切的一切,应该都和他们这一帮人都脱不了干系。

吴希夷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深思熟虑的睿智与深沉,这与平常的他判若两人,以至于祁穆飞一度认为他这是在转述杏娘的观点而已。

“司马家,顺手牵羊,再借刀杀人;宫亭湖,破釜沉舟,再浑水摸鱼;落星墩,调虎离山,再分而取之。这一计又一计,环环相扣,步步为营,可谓是机关算尽。”

听完吴希夷这番话,再看吴希夷目光炯炯,祁穆飞不由得相信了吴希夷的话——从昨天到今天,他确实是“想了好多”,连惯常拿酒葫芦的手都捻起了胡须——那一把被他越捻越乱的胡须由于许久没有酒水的滋润,竟开始“飞白”了。

“难为他们如此处心积虑又劳师动众地布下这天罗地网,可惜啊,到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杏娘感觉出吴希夷的语气略有些懊丧,故特地出言劝勉道。

“他们也不算空手而归——”

话说到一半,吴希夷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噎住了一样,没再往下说了。他抬眼看了一眼祁穆飞,又看了一眼杏娘,可惜杏娘低垂的目光却没有如期汇入到他的视线之中,也丝毫没有要帮他打圆场的意思。

“是啊,他们也不算空手而归。”

吴希夷没有等到杏娘犹似一阵春风吹酒醒的妙语帮腔,却等来了祁穆飞那落叶堆落叶、秋风悲秋风似的一声冷笑。

“这次他们虽然是损兵折将,但我们呢,赔了夫人又折兵。”祁穆飞无力地嘲笑着敌人,也嘲笑着自己。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知道九叔你破不了墨尘的迷阵,所以就故意引你去了司马家。他们知道墨尘日夜兼程,远道而来,近日又与数位高手轮番交手,已是疲极,正是乘虚而入的好时机。而宫亭湖这一带连日雨雪霏霏,千里冰封,往来船只皆已停航,惟有蒙冲号破冰履雪,畅行无阻,可也就是这样,才给他们创造了天时地利。”

“他们算准了蒙冲号的行程,也算准了蒙冲号的实力,所以他们明知那五百人是白白送死,也依然不惜代价要拼个鱼死网破。蒙冲号孤立无援,时间一长,必然难以为继。待到墨尘势穷力竭之时,便是他们收网之时。”

“昔年任公子为大钩巨缁,五十犗以为饵,投竿东海,钓得一大鱼,今日他们效法其行,虽说未必能网住那么一条大鱼,最起码也能让天下所有人知道他们有吞舟之心,亦有蹈海之志,光凭这一点,就已经不能再让人小觑他们。”

作为“老江湖”的吴希夷合着双眼默默地听着祁穆飞秋霜似的声音,冰冷得让他感觉仿佛空气都被冻凝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缓缓地吐出了一口热气。他实在无法为那些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的沉湖者们感到激动或欣喜。

平心而论,从前的他从未小觑过他们,可从今日起,他对他们却生出了一种发自内心且深恶痛绝的鄙视。

“在他们的计划当中,最阴险的还要属调虎离山这一招。”初时沉默的杏娘这时开口道。

“人人都知道你们五门手足情深,五爷遇难,祁爷你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所以他们那样明火执仗地攻击五爷,就是要引祁爷你离开。只要你一走,祁夫人便可手到擒来。敌在暗我在明,竹茹一双眼睛很难顾全。而宫亭湖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祁爷你纵然分身有术,也是鞭长莫及。”

“对他们来说,恐怕最想见到的就是祁爷你阵脚大乱的样子吧。”

不知不觉之中,杏娘的声音也沾染上了祁穆飞那一种令人不适的冰冷腔调,强烈地刺激着吴希夷因为过度自疚而眍下去的眼睛。此时此刻,只要一想到师潇羽彼时惊恐而无助的样子,他的心口就忍不住一阵绞痛,紧闭的眼睑下微微颤动,他极力克制着不让底下的泪水越过自己的眼眶,以免杏娘触摸到它们的温度后又会跟着一起内疚。

“那我应该没让他们失望吧?”

祁穆飞苦笑了笑,将目光缓缓伸向了远方。

杏娘温柔地抚摸着吴希夷因为极力克制而僵硬的手背,眼眶中被泪水淹过的地方闪着点点流动的浮光。

她无疑是一个极善于控制自我情绪的人,她和他一样内疚,但她绝不会用通红的眼睛去表达;她和他一样忧心,但她绝不会用满面的愁容去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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