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虎落平阳(2 / 2)
“说话凭良心,刚才可是我帮你求的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怎的你这么快就忘了?”
来者正是方才被曹衙内要求演示何为“横冲直撞”的皂衣男子。刻下,他带着人马将杏娘围在中间,恶狠狠的模样没有半分感激之意,仇恨蒙蔽了他的双眼,而卑贱成为了他眼睛唯一可以看见的光。
“什么你求的情,我才不领你那情,你那都是假意虚情!”皂衣男子毫无保留地将过去的恩义全盘否定,额头上残留的红色痕迹就像是他曾经遭受的屈辱一样钉在了他的脑门上,成为了他仇恨的导火索。
面对这副丑陋的嘴脸,杏娘默认许久才明白过来这个人的仇恨是怎么回事,“你这人真是颟顸!”此人不可理喻,又不识好人心,杏娘不想再与之作无益之强辩。但眼下的情形,她想马上离开,似乎也是不太可能的。
“随便你骂,反正这里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就算是吼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皂衣男子阴狞一笑,露出了恶狗的尖牙利齿。
“无耻!”杏娘切齿骂道。
“我再怎么无耻也不及你那卖国贼的老爹万分之一!”皂衣男子脱口道。
这分明就是一种刻毒的恶意。
杏娘闻言,全身猛地一颤,她用锐利的眼神狠狠地扫了那人一眼,厉声叱问道:“你说什么?”见杏娘的神色有异,那人的笑容变得愈加嚣张愈加傲慢:“嘿哟!一个卖国贼的女儿,还好意思在这儿叫嚣!”杏娘的心口好似被什么利器攫住了一般,她的肩膀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心跳的加剧让她的呼吸一下子乱了节奏。
“住口!”突然,她大喝一声。
手中的流星鞭应声而出,一声宛若晴天霹雳般的鞭响,震裂了这条弄堂的石砖,也震裂了这条弄堂的安宁,在弄堂一边的墙壁上留下了一条突兀的裂痕,就像是天公无意之中为它辟出了一条蹊径,从而打通了上端被房屋屋脊阻断的阳光与下端的影子之间的界线。
那皂衣男子见杏娘挥鞭,当即目示身边的随从那几个人一拥而上,径直要来拿杏娘的臂膀。
杏娘紧紧攥着流星鞭,连抖了数下,那几个人被逼退了几步,一时无法近前;待得长鞭抽回之际,那几个人趁隙反扑;杏娘急忙纤腰一转,右手舞动长鞭。
只见一条黑影左右飞舞,风声虎虎,步步进逼,令人无法欺近。但弄堂狭窄,终非长鞭最佳用武之地,杏娘舞动数回之后,便觉地狭掣肘,长鞭难以施展。对方一人也发现了此运鞭之弊,待杏娘再次出招时,他斜刺里趁鞭影走低之时,反手一抓,抓住了正翻飞无影的鞭子末梢,与杏娘正好一头一尾抓住了流星鞭。
那人膂力胜人,挺鞭一抖,刚猛的手劲顺着长鞭如怒潮翻滚般冲向杏娘。杏娘手臂随之一震,虎口一阵酸麻,不由得惊呼一声,长鞭脱手而去,被那人夺了过去。杏娘被那一抖的后座力一弹,踉跄了几步,向后退了数丈。
皂衣男子等数人趁机将杏娘团团围住,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好似要将这失去利爪的猛虎置于死地。
失去武器的杏娘,就只剩下束手就擒的份儿了,但她并没有乖乖地俯首就缚。环顾这群恶犬,奴性的目光暴露着它们的贪婪与懦弱。那一刻,杏娘心中的骇惧被它们外强中干的本质给打败了,她笑了笑,好似是在自嘲,又好似是在嘲笑对方,那刚毅的眼神让这几头恶犬感到一种莫名的可怕。
这时,在这群恶犬的身后飘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怎么能对娘子这般无礼呢!”
说话者的语气表露出他是它们的主人。此刻他面带微笑地高坐在“玉花骢”上,神态悠然自若,进止雍容,正按辔徐来。及至二丈远时,玉花骢发出了一个响亮的喷鼻,似乎是在和杏娘打一个亲热的招呼。
“娘子,片刻不见,可还记得在下否?”坐在“玉花骢”上的那个人笑容灿烂,就算在这阳光不至的阴暗潮湿之地,他的笑容依旧保持着阳光下的热情。
“曹公子,在此堵我,可有何见教?”杏娘凝视着对方,目光警惕而沉着。
有道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杏娘敏锐地预感到曹衙内这一伙人在这时候出现,是怀着某种非善的目的来的。不过,最让她感到不安的是,他们不仅认识自己的身份,还知道那些在临安里已经腐烂的流言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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