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玉炉香(1 / 2)
邓林洋洋洒洒的追述,将近讲了两个更次。
吴希夷那一壶酒不消一个更次就喝尽了,剩下的一个更次,没了酒喝的他就跟没了魂一样无精打采,还又渴又乏,一时酒瘾上来,还腹热肠荒地心痒难搔,捧着酒壶“隔靴搔痒”终是不能解意。
百无聊赖之下,他想进去探望一下小缃,可邓林滔滔不绝的叙述丝毫不给他插话的间隙,听得津津有味的师潇羽也全然没有留意到吴希夷的烦闷。
没奈何,吴希夷只好耐着性子继续把自己的一双耳朵心不在焉地寄在这里,直到松音和丁香再次进来更换灯烛,他才逮到机会插嘴进来,可就在这时,长街上更夫的击柝声不早不晚地响了起来。
夜静更深,他不便再去打扰人家。
于是,他拽着“复恐匆匆说不尽”的邓林带着满腹愁肠离开了祁家。尽管今晚他还有很多话想与杏娘说一说,尽管他也知道今晚于杏娘而言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但他还是选择了离开。
是不便,是不愿,还是不敢?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没有回答。当夜无月,身旁无酒,这真是糟糕透了的一个夜晚!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身边那个酒葫芦,葫芦内除了他那一副无法浇透的九曲回肠,再无余物。
漫天的飞雪轻轻地飘零着,悄悄地落在这个男人的须眉处,好似在故意嘲笑他在某方面的优柔寡断。
“九爷,你为什么要隐瞒你的身份?”
“咳咳……酒中有真意,何必问虚名?”
“呵呵……古来多被虚名误,宁负虚名身莫负。”
“哈哈……想喝酒了?”
“嘻嘻……我听闻,世间惟酒能欺雪意。今夜风雪交加,焉能不同倾一杯?”
“既有美酝,岂敢不从?”
“走!”
“请!”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黄驹高歌,飒沓前奔。端的是,少年意气轻霜薄,初生牛犊谁怕谁?
老骥无言,步其后尘。莫匆匆,山翁老矣雪满头,多病孤舟浪打浪。
素问轩。
“娘子,这么晚了,还去见祁爷吗?”竹茹前脚刚走,松音和丁香便陪着师潇羽紧接着来到了素问轩门口。
“你去问一下南星,看祁爷是否已经歇下了。”师潇羽一面吩咐着松音去探问,一面注视着雪面上留下的足迹。
不多时,南星便从里头急冲冲地迎将出来,笑脸盈盈地长揖一礼:“南星给夫人请安!”
“免礼!”师潇羽略显生涩地回道。
“祁爷,可歇下了?”
“回夫人的话,祁爷还没歇息呢。”
“那可否劳驾南星阁主帮我进去通传一声?”
“不必了。”南星喜笑颜开道,“祁爷早就吩咐过了,夫人来了,就可直接进去,不必再通传的。”
南星吐字清朗,声如脆铃,那一双山眉水眼一看就知道是个机灵活泼的可人儿,而那日渐丰满圆润的腮颊则更为她的笑容平添了几分可近又可爱的亲切。
师潇羽惊疑地看着南星,问道:“祁爷,知道我要来?”
南星笑着点了点头,做了个手势,俯身相请。师潇羽犹疑不定,但也不暇多想,浅浅一笑,便带着松音和丁香进入了素问轩。
进到素问轩廊下,松音忽然道:“啊,娘子,我突然想起,那空无剑还没还给南星阁主呢,这把剑可是她的心肝宝贝,人常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南星啊对自己这把宝贝剑可是‘一时不见,都如隔三秋’呢,我想我还是先去把剑还给人家,免得她啊寝食难安。”
“嗯,你去吧。”师潇羽言语宽和,答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睛呆呆地看着远方,似乎并没有听清松音在说什么,只是随口应承而已。
松音得令后,便即原路返回取剑去了。独留下丁香一人在“来舍”的廊檐下守着窗格上那个仿佛入定的剪影,默默地听那雪落的声音。
南星送师潇羽进入素问轩之后,便返回了她惯常职守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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