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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福当如是爱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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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潇羽莞尔一笑道:“我那不过是在重复他们那五个重孙干的事情而已。”

看着师潇羽俏皮的笑容,杏娘仿佛看到了五个稚童围在两位老人膝下欢声笑语的画面。

画面之中,稚子未龀,老人已老,但老人依旧坚持言传身教,以此来告诉稚子何为“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而那两位稚子听完,则嬉笑着拍手道:“仁则仁矣,恐不免其身;苦心劳形以危其真。”

桑榆暮影,怡然而天真。

杏娘怔怔地望着天空,眼前的画面一点一点地消失了,到最后,就只剩下她眼前这一片被黑暗统治着的天空,死气沉沉的,毫无一点生气。

她黯然转首,问道:“既然他们都已经那么大岁数了,为何还要他们去守阍?”

师潇羽道:“一来墨家大门不是什么人都能守的,二来这是他们俩自己要求的,他们觉得在他们子孙流过血的地方守着,那他们的家就还没散。”

杏娘默然片晌,道:“墨五爷用人,还真有其独到之处。”

师潇羽的脸颊微微一动,她没有马上答话。沉吟良久,她才开口道:“暗器,是世上最冷的东西;可墨家暗器,一个真正冷血的人是造不出来的。”

这样的话可不是一个关系一般的人所能说得出来的。

师潇羽或许也意识到了这点,她马上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自从认识师潇羽以来,师潇羽提到墨尘的次数还不如她的冤家柳云辞来得多,但每次提到那位红衣男子时,她的眼波之中总会不经意地泛起一丝涟漪,而那一道涟漪的阴影里折叠的则是一段只属于她和他的过去。

两个人无言地望着彼此的天空,没有星光没有月色的夜晚是这样的惨淡这样的冷清,所有的景物都好像蒙上一层厚厚的阴霾。

杏娘望着只剩下轮廓的远山,深吸了一口气,一股冰冷的气息沉入她的心府之间,却意外地拨开了她心头的一团迷雾,“桥非桥,路非路,云非云,雾非雾,墨家大宅的面目还真是叫人看不透啊。”杏娘在心头默道。

“看来你也挺懂暗器的。”杏娘的话说得很婉转。师潇羽难为情地一低头,装作没听懂:“如果我懂就好了,就可以帮你解开银钗之谜了。”杏娘听完,笑而不语。

“杏姐姐,你怨祁爷吗?”

“不怨。”

“那你恨五爷吗?”

“不恨。”

师潇羽问得突然,不过,杏娘也马上领会了她问题之所指。

“骗人!”师潇羽忽的拉下脸来,“你怎么可能不恨也不怨!你和缃儿从临安来到姑苏,为的不就是解开银钗之谜吗?这条路有多难,有多险,你不说我也知道。可这两个人也不知怎么了,竟全然不理会。我原以为我能帮你这个忙,可结果我非但帮不了你,还连累小缃中了毒。”

杏娘的不怨与不恨是假的,而师潇羽的生气与内疚却是真的。师潇羽分辨出杏娘没说实话,而杏娘这回却没有分辨出来师潇羽的那番话出自肺腑。

仓猝之间,她还守着平日的从容与客套言道:“这是意外,与你无关。”

在回答师潇羽这句话的时候,杏娘恍然意识到师潇羽遣走南星竹茹,缘是为此。

“我已经想好了,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到时我再跟他说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规矩不都是人定的,这去年的黄历哪还管得了今年的事儿。想来他也不会在新岁第一天就拒绝我的。”

这个主意在师潇羽的脑子里其实徘徊已久,可一直到今日她在小林子中见到祁穆飞捧出那一裹甜藕,她才最终打定这个主意。作出这个决定,对师潇羽来说,可并不容易。直到此刻,她还没想好该如何向祁穆飞开口。

“到时,你的谜题解了,就不要再随着我们南下了。寻解药这事儿有多难有多大希望,其实你心里也很清楚。”师潇羽略停顿了一下,调整了一下情绪,“若万一真的有幸被我们寻得解药,那我就给缃儿带回去。但是你,真的不必再跟我们冒险了,你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而师潇羽的这个主意,则是在不久之前才有的。

准确的来说,是方才她和南星提到空明剑绯烟时才产生的。在亲情面前,纵然是开朗如南星,在提到自己唯一的亲人的时候,也终难免怃然自伤,就更别说其他人了。杏娘随着师潇羽他们辗转南下,虽然师潇羽从未把她当作外人,但设身处地地想想,杏娘终究还是孤独的,“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寂寥非师潇羽所能体会。

“令尊的冤屈,你一定要替他平反昭雪,决不能不了了之。不过这条路肯定会比你来时的路更艰难,但你一定要勇敢走下去。”在说这话之前,师潇羽一直跟自己说:“不能哭!绝对不能哭!”而结果,她也确实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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