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唯不争莫能争(2 / 2)
孔笑苍黑沉沉的脸上写着“不服”二字,可黑森森的瞳孔之中却透露着一种不可名状的惊恐!
这时的他,才不管什么“言必信,信必果”,因为“与朋友交,言而有信”,但对于敌人,自然不必“有信”,这是他的理解,尤其在这个时候特别适用。
应时权变,见形施宜,这本来也是圣人的一种人生智慧嘛。
孔笑苍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即跃步上前,欲强行夺刀。
头顶的雪笠先己一步,飞旋横出,可别小瞧那顶破旧的雪笠,其边缘布满了细密的倒刺,在其快速飞转之时,刺针便会随之现出其深藏不露的阴险面孔,雪笠飞霜,刺针露芒,一个黑色的圆轮带着一圈银色的光环,由远及近,疾速向祁穆飞径直扑来。
而那不甘认输的孔笑苍在其抡出雪笠之时,屈指为爪,狞目吐火,如饿虎扑食一般,向祁穆飞的头颅纵身而去。
就算祁穆飞避的开雪笠之刺,也避不开这头猛虎。就算竹茹和南星飞奔过去,也来不及挡住这一笠一虎。
就在此时,就在此时!
一个黑影纵马而来,一管铁笛急急飞出,迎着雪笠,正面挺撞,铮铮数声,迸射出一片刺眼的电光,只见雪笠低徊片晌,断成了两半,铁笛身上也被削了一个豁口。
来者正是铁鹞子典璧。
解了雪笠之厄,祁穆飞顺势横刀格挡,防住了孔笑苍的猛虎之势,不过这孔笑苍不肯就此作罢,张开大手,一把抓住了雪白的锋刃,没错,是手握锋刃。
殷殷鲜血立即染红了刀刃,浓浓的血腥之气顺着锃亮的刀口淌向大地,瞬时污浊了这方安宁而纯净的晨光。
祁穆飞皱了皱眉,没再使劲,缓缓地松了手:“前辈,承让。”
言语很冷淡,不着一丝色彩,不着一点温度,以致孔笑苍深深觉得这种冷酷的表达方式就是一种刻毒的嘲讽。
“哼,你使诈!”孔笑苍夺过刀来,怒声斥道,丝毫不领情。
铁鹞子飞身下马,拾起受伤卧倒的铁笛,为它轻抚伤痛,心疼得慰问了几眼,回过头来,依旧先冷哼一声,继而蔑笑道:“哼——兵者,诡道也。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乃兵家之胜。你自己预料不到,还怪人家使诈,真是荒唐!不过也不能怪你,这种兵法秘诀,至圣先师又怎么会懂呢?”
这铁鹞子又是孤身前来,看来这赤焰子昆莫又没追上他。
虽然师潇羽并不喜欢这人,但他一上来便给孔笑苍一个下马威,这让师潇羽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好感,不过,要她喊他一声“师伯”或“掌门”,她还办不到,就算是敷衍一句,她也不愿意。
孔笑苍尚不明二人关系,还道这铁鹞子是因着昨晚枫林岗之战要与自己为难。这紧要关头,杀出这么个程咬金,孔笑苍也颇感棘手。也许是血流的有点多,此刻,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你这手下败将,想趁火打劫吗?”孔笑苍恶狠狠地瞟了铁鹞子一眼,以指抹血,却将刀刃弄得愈发污秽不堪。
“哼!我何时败于你了,你别胡说八道!”
“那你身上的刀伤,又作何解释?”
“哼!受了点皮外伤,就算我输了?那你现在,不也输了么?”
铁鹞子抵死不认。
昨晚别了七星楼后,铁鹞子典璧在枫林岗遇到了这个瘟神孔笑苍。因为典璧不用刀,所以两个人起初是各行其道,互不相扰,可后来不知怎的两个人拌起了嘴。
一个非说他孔笑苍的刀不如自己师弟的昆吾刀重,一个非说赤焰子昆莫的昆吾刀不如自己的血饮刀快,二人都是铁嘴钢牙,那两根烂不掉的舌头又毒又狠,甫一交锋,就极尽尖酸刻薄之能事,最后终于如愿地挑起了战火。
两个人一边唇枪舌战,一边舞刀弄鞭,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让谁。
最后在孔笑苍使出十步杀那个瞬间,铁骊一声嘶鸣,铁鹞子倏地不见了踪影,气得孔笑苍勃然大怒,奋起直追,一路穷追,还一路咆哮,不过,铁骊的耐力和体力毕竟不是寻常人所能及的。
“狡辩!无耻!”孔笑苍狰狞的面孔里厉声抖出了这四个字,喷得铁鹞子一脸唾沫星子。
铁鹞子拿袖口厌恶地擦了擦脸,擦完,闻了闻衣袖,好似自己那一身衣袖都都被对方的口水弄臭了,怫然道:“满口仁义,竟不想嘴巴这么臭!”
以众暴寡,欺人太甚!孔笑苍心里暗暗骂道,以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目光恨恨地瞪着祁穆飞,可惜祁穆飞不是一条恶犬,而是一头初生牛犊,那浩然之正气从那头角之间直射过来,立马盖过了自命威武不凡的虎气。
“前辈,今日比试,胜负已分,晚辈只想借道过去,无意冒犯前辈,还请前辈通融。”祁穆飞躬身一揖,也算谦逊。
坐地观虎斗的吴希夷此时体力稍复,也踉跄着起身过来打圆场:“好啦,孔兄,你今天比也比过了,就放我们过去吧。你要是觉得不尽兴,过两天我再陪你过过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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