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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何以解忧唯杜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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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无法解释铁鹞子此举的“恶意”。尽管吴希夷总不想把人想得太坏,但一想到师潇羽为什么会高楼堕水,他就不得不用恶意的视角来看对方。

一个恶人的“好意”,确实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用意”。

祁穆飞默不作声地扶起酒杯,往中间重新注入了一杯酒。

望着祁穆飞恭恭敬敬递过来的这杯酒,吴希夷瞥了一眼,却也不肯就这么轻易地接将过来,好似接了这杯酒,就等于自己认同了某人的好意。

“不是我恶意揣度他们的居心。只是,如果他们真的是好意,为何还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掳走羽儿?”

眼前的酒杯里盛着满满一杯酒,酒面与杯口恰到好处地贴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光滑平整的镜面,“镜中”那一点灯火映在其中,显得分外明亮。

祁穆飞端着那个酒杯,听着吴希夷的声音。

“或许他们是小人之心了,但也不妨说他们是防人之心。龙吟凤鸣是他们秦樵关的绝技,他们自然不愿被外人听了去。万一,被人听出了其中的破绽,岂不得不偿失?”

祁穆飞一语道破了二樵客的“顾虑”,虽然对于二人的“小人之心”,他只是轻轻带过,但吴希夷却听得很清楚。

冷雨葬花若真的吹响,二樵客必然要屏气凝神,心无二用,若此时吴祁二人伺敌之隙,趁人之危,那对他们来说,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尽管吴祁二人根本不屑于去做那种小人的勾当,但二樵客有此防备有此揣测,似乎也无可厚非,毕竟昨晚他们才交过手,至今还未完全冰释前嫌呢。

这层道理,被祁穆飞点破之后,吴希夷虽然可以瞬即理解,却无法立即接受。

“羽儿不也是外人?!他们就不怕——”

吴希夷的声音戛然而止,好似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又好似只是因为看到了祁穆飞举杯欲饮的动作,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祁穆飞手中夺回了自己的酒杯。

祁穆飞举着空手,半是自嘲地说道:“虽然他们相识日短,但或许那二人从来就没有把她当外人。”

“铁鹞子或许是,但那赤焰子,肯定不是。”吴希夷断然道,“他二人都是知道师乐家的规矩的,如果他们将大司命窃曲的事抖露出去,师乐家如今那两位当家的大小乐正虽然必定不会承认,但一定会彻查,万一此事属实,那大司命……”

偷声窃曲者,断指除名,永不许还。这是师乐家的铁律,从无人敢逾越,也从无人敢违背。

这也是师潇羽在听闻铁鹞子提到《凤鸣诀》时那般惶惶不安的原因,也是师潇羽在那之后主动提出为二人献曲《冷雨葬花》的主要原因。

“此中之利害,潇羽知道,昆莫也知道,所以他敢拿这件事要挟潇羽。”吴希夷对昆莫拿《凤鸣诀》之事威吓师潇羽这一举动颇为耿耿。

不过,虽然他不齿其为人,但对于师潇羽所言的“在很早之前就已听过《凤鸣诀》”这一说法,他和昆莫的想法却是一致的,都是不信的。

“要挟归要挟,但到底他还是不会做出伤害大司命的事情的。”祁穆飞道。

“你别忘了,那茶水里的毒是谁下进去的。”

“羽儿也在酒里下了毒,这事就算扯平了。”

“好,听你祁爷的。”吴希夷拉长尾音道,“他们怕我们乘人之危,要防着我们,要背着我们,所以他们把人带走,我们可以谅解。他们在潇羽的茶里下毒,潇羽也在他们的酒里下毒了,所以他们下毒的事儿,我们也可以不计较。可他们一句话不说,就把人带走了,弄得我们提心吊胆地满世界找人。这总是他们的不对吧?”

“其实,他们也算说了。”那张“黄莺暂借,日落乃还”的字条不就是他们的“告知”嘛。

“先斩后奏,这也算?!”显然,吴希夷觉得那样一张随随便便的字条太乏诚意。

“我想,他们不事先说,一则是防着我们,二则也是清楚潇羽的脾气吧。”

吴希夷对祁穆飞的这个解释,十分认可,不禁在脸上露出了无可置辩的笑容。

“这世间攻心之人,不怕他使诈使坏,就怕他施恩示好。救命之恩,恩重如山。他们救了潇羽,那比试之事,自然好开口一些。大恩在前,大礼在后,双管齐下,口惠实至,想她也一定不会拒绝。”

“凭她一曲就能帮秦樵关决出掌门,此等光耀之美事,羽儿又怎会拒绝?”

果然都很熟悉师潇羽的脾气。

“这丫头啊,虽然总是口是心非,可若今天他们是真心实意相求,而不是拿这些虚礼当诚意,我看她也不见得会不答应?”

“他俩若是知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那也不至于六年了,连一个人都找不着。”祁穆飞以一个冷眼旁观者的身份评说着,一旁的吴希夷不无赞同地叹息了一声。

“唉,也罢,只要他们不是为了那张悬赏令而来就好。”吴希夷长长地舒了口气,目光深处,依旧无法原谅那两个人。再想到那张悬赏令,吴希夷的心更加沉重了。这种感觉,他深为厌恶,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浮一大白,聊宽满腹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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