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蝎子捧心符(2 / 2)
“你给我用了什么东西?”恐惧,刻在一个女人的眼睛里。
“诛心符。”仇恨,刻在另一个女人的心里。
“诛心符,什么东西?”绿天芭蕉骇然问道。
“它还有一个名字叫蝎子捧心。”玉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带着一副冰冷的面孔说道,“到底什么是蝎子捧心,七天后,你就会知道。你也不用可惜这样难忘的经历你只能体会一次,因为往后每隔七天,你都会体验一次。记住,别妄想以自杀的方式一了百了,你若死了,你的好侄儿就会替你承受这一切。”
“不,不——不要,我求你,别害我侄儿,他还小,他还是个孩子。不要——”绿天芭蕉苦苦哀求,毕竟,那位侄儿是她此生唯一的至亲。
“是啊,稚子无辜,这大人做的孽确实不该牵累到他这个小孩子身上。本来呢,此符还有药可解,只要你乖乖听话,日后定能得到解药。可你刚刚偏偏杀了这世间唯一能解此符的人。所以,如今你侄儿要不要承受这一切,就只能看你这个当姑姑的了。”
当姑姑的看了眼前的这个“姑姑”一眼,问道:“你说,到底怎样你才会放过我?”
玉蕊略低头一忖,道:“很简单,告诉我,你背后的主人是谁?”
绿天芭蕉心头一凛,惴惴不安的眼睛左右一睖巡,似乎在寻求目光的落脚点,但彷徨了许久,她依旧举棋不定委决不下,最终,也不知她怎么下定了决心,一咬牙昂然答道:“无可奉告!”
“落子无悔,你真的决定为你的主人保守秘密?”玉蕊盯着对方眼里那份不知从何而来的决心,道:“有瓦遮头有人庇佑是好,但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滋味,也不好受吧?”
“我知道,你今天要是说了,你一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而你的侄儿也未必能平平安安长大成人;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今天若是不说,你的侄儿将来也会像你一样,一辈子像一条狗一样被人牵制被人利用,予取予求,皆不能自主。”
绿天芭蕉瞿然惊起,攀着桅杆勉强支起自己的身体,戟指怒吼道:“你!!”怒火支配着她残败的身躯,也炙烤着她焦灼的心魂。
“芭蕉仙子,你还是说了吧,玉蕊姑姑宅心仁厚,只要你肯如实招来,她断不会伤你侄儿分毫的。”被无衣缠住的钟凌岳这时也站出来相劝。
绿天芭蕉睨了他一眼,冷冷一笑,道:“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在此浪费唇舌!我绿天芭蕉虽不是男儿之身,但我十三岁执掌棋声花院,十六岁闯荡江湖,从来都说一不二,也正是如此才有了今日棋声花院这副局面。”
“所以——”
“所以,既然我当初选择了依附他人,那今日也断不会做出卖主求生的事情来。”看她那摇摇晃晃的样子,说起话来倒有几分视死如归之果决。
“当家作主,果然很有风范!只是不知,他日你棋声花院倾覆之日,你的主子会不会也像今天这样置之不问呢?”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杀了我便是;若杀我不解恨,你大可用你们墨门那些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暗器来折磨我,又何必拿我棋声花院开刀?”
纵然绿天芭蕉能将一己之生死置之度外,却终究不能对棋声花院的安危等闲视之。
“如果这也能算是折磨,那哪天让你眼睁睁看着你最亲爱的人死去,又算是什么呢?”
从侯度死后到现在,玉蕊的眼睛就仿佛被冰封住了一般,掉不出一滴眼泪,也不见丝毫人情温度。
绿天芭蕉凝视着对方,顿时明白了那个为她牺牲的人死在了她的怀里,却活在了她的心里。想到这里,她心口不觉一阵酸楚。
凄然无神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封尘已久的温情,那样的温情曾像冬日里的阳光一样温暖了她无数个不眠之夜,然而,如今在她眼里,却不过一晃即逝,就像那个冬至未至的夜晚,一道冷酷的白光从她眼前一晃而逝,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颜色,虽然她至今都记得那个颜色的温度,但她的生命里却从此不再有温情二字。
“我最亲爱的人早就死了。”
绿天芭蕉冷冷一笑,犹似蔑笑,又似解脱一般,大声道:“不过比你幸运的是,在她生前,我和她都从未曾隐藏过自己的爱。不像你,最爱的人死在自己怀里,却到死都没能把那句话说出口,只能抱憾而去、饮恨而终。哈哈……”
她那张血肉淋漓的脸上夸张地展露出一抹张狂而悲凉的笑意,那样的笑意令人生憷,也令人厌恶。
玉蕊静静地凝视着她的那双眸子,恍然发现,在她那双连阳光都穿不透的瞳孔之中深藏着一份扭曲的恨和一份狭隘的爱。
或许于她而言,爱已成不堪回首的往事,而恨已成刻骨铭心的永远。
所以,此刻若能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也可算得是含笑九泉了。尽管她未能亲见棋声花院东山再起之日,但可以提早结束这纠缠自己一生的梦魇,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她的愿望终究还是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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