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7:倒打一耙(2 / 2)
躺在棺椁内的可是他的发妻和两個嫡子,前者陪伴他走过最煎熬的岁月,少年夫妻到如今二十多载,结果连身后事都成了他政治作秀筹码,不知有几分真心,何其可悲。
芈夫人愁思更重。
但特殊时间也只能强打起精神应付。
不过两日,康国使者来奔丧。
芈夫人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手抖了一下。
再三确认:“你说谁来了?”
这个节骨眼过来是火上浇油吗?
宫人道:“康国使者。”
灵堂内分批守灵的外命妇也面面相觑。
误以为自己耳朵产生幻听。
事实上,康国使者前日就到高国王都了,上奏求见吴贤不成,被晾了一两天,今日才被允许过来吊唁。芈夫人匆匆赶来,一群外命妇都被安排去了侧殿,正殿站满朝臣。
吴贤脸色比前几日更憔悴。
“使者来做什么?”
使者恭而有礼:“吊丧。”
芈夫人仔细打量这名使者模样。
使者穿着素净得体,其相貌艳丽张扬,精致逼人,可冲吴贤颔首微笑的时候,莫名有一股扑面而来的奸佞之相。与使者一道来的,还有个面相羸弱,眼下泛青的青年文士。
“吊丧?是真心吊丧?还是另有他谋?”吴贤还未说话,有朝臣站出来冷嘲热讽。
使者:“自然是真心。”
吴贤冷淡敷衍:“沈国主有心了。”
两国关系紧张,但死者为大,灵堂跟前还是不闹得难看了。因此朝臣并未多刁难,只是死死瞪着二人给王后三人上了三炷香。使者又冲着三口棺椁拜了一拜,耳尖听到有人在底下轻哼:“黄鼠狼给鸡拜年……”
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事实证明,使者确实没有好心。
上完香,使者又掏出一封书信给吴贤。
不用看落款都知道谁写的。
吴贤知道沈棠狗嘴吐不出象牙,打开一看还是被气得心梗,冷哼着将信撕烂,狠厉视线在使者二人身上梭巡:“尔等倒是大胆!”
此前刚砍过一个使者脑袋呢。
也不怕自个儿脑袋也被摘下来?
使者笑意从容:“吴国主不会的。”
吴贤冷笑了三声,杀意毕露:“寥使者可知这封信里面写了什么?如此狂悖疯癫言论,于吴某是奇耻大辱,今日便是将你们二人斩杀于此,日后史书也诟病不得什么!”
别看他这些年养尊处优,极少动武,但作为国主,他散发的威势只强不弱,整个灵堂都被可怖威压笼罩,寥使者却岿然不动,还神色自若:“吴国主当真要血溅灵堂?”
吴贤反问:“有何不可?”
“倒也没什么不可,只是,不知吴国主认不认得这个?”寥使者从容淡定,从袖中掏出一枚漆黑令牌,令牌中央有怪异的黄色标志。此物出现一瞬,吴贤气势猛地停滞。
“看样子,吴国主认得它啊。”寥使者笑着将东西收起来,尽管他不喜欢众神会,但不得不说,狐假虎威的滋味真心爽,“认得就好,不认得,寥某今日真就枉死此地了。”
吴贤微微眯着眼。
他还奇怪为什么来奔丧的使者如此有分量,寥少美都派出来了,原来是有恃无恐。
杀一个寥少美无所谓。
但人死之后,麻烦也大。
麻烦自然不止是因为沈幼梨,相较之下,神秘且人脉网络庞大复杂、纵横交错的众神会才更加让他忌惮。唯一让他放心的是众神会不会亲自组建势力,它更喜欢当中间人。
但,要是杀了众神会要员,那就两说。
吴贤不想以身试险。
他道:“劳烦寥使者带一句话回去。”
寥嘉洗耳恭听:“吴国主请说。”
“她要战,便战!”吴贤双眸精光流转,气势高昂,让人不敢直视,“孤等她!”
一番话说得豪气干云。
寥嘉都想在内心给吴贤鼓掌叫好了。
学一学,这才是教科书式的倒打一耙!
“吴国主的话,廖某会原封不动转达主上。”他面上笑容更盛,原先浓艳的容颜被掩盖不住的奸佞之气取代,好似下一息他就会掏出匕首暗算人,“也请吴国主不要后悔。”
高国朝臣看着寥嘉的笑容,拳头痒了。
沈幼梨派这么个人过来,诚心恶心人的?
往灵堂一站,怎么看怎么不安好心。
嘲讽效果拉满。
待寥嘉二人告退,有些朝臣坐不住。
“主上,为何不杀二人?一个廖少美,一个顾望潮,皆是康国肱骨,若能将他们首级摘下悬挂示威,康国士气必衰!”横竖都撕破脸,还用顾忌什么?多杀一个算一个!
朝中也有人认得令牌图案。
一看一个不吱声。
吴贤反问:“你确定他们能被杀死?”
明知是龙潭虎穴,两个成名已久的文心文士不会留下后手?若真对二人动手,这个消息立马传遍整个康国,届时对吴贤对高国不利。最重要的是吴贤不想跟众神会闹开。
寻常社员杀了也就杀了,他不是没杀过。
但动了人家高层,众神会能善罢甘休?
吴贤:“此事不必多言。”
沈幼梨跟众神会关系究竟有多深?
她这些年顺风顺水,莫非也是众神会授意?还是众神会终于不甘心当个中间人,想要培植沈棠这个傀儡,将手伸入世俗世界了?
寥嘉二人大摇大摆离开高国王庭。
寥嘉:“可有发现?”
祈善要抓出混在高国的西南分社成员,知己知彼,寥嘉这才跑这一趟。狗东西真的狗啊,堂堂西北分社社长,需要使唤人的时候拿同僚开刀,偏偏国主也惯着,哼,狗官!
顾池点头道:“有,意外之喜。”
他的文士之道除了极个别人能免疫,其他人百试百灵,这次也不例外,有点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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