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后无旧国（2 / 2）

只是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李承平，他们没法像朋友一样，也没法像敌人一样。

阿莱和紫夜渐渐很少在李承平身边待着，常常是被派出去处理事情。她们两个早已经从侍女和护卫变成了李承平的商务部长和谍报局局长，延续着南桓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畜使的艰苦奋斗的传统。

现在到了北列，这一点则非常有优势，因为女人常常是被低估的，其他人或许知道南桓公主身边的人能干，但也没有想到她们这么能干。

德音居深夜开起了秘密小会议。

德音居是不会有男主人的，三个女人盘腿坐在床上，对着中间叠起的被子指点江山。

阿莱道：“达官显贵都是见风使舵的人，在通商这条船开起来之前，他们不肯轻易上来，所以用不着先争取他们的支持。我认为让大伙儿接着在街市摆摊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要固定摊位。”

承平无奈道：“我当初说带着大家来挣大钱，现在却要他们摆地摊，大伙儿能答应吗？”

阿莱摇摇头，示意她多虑了：“惠民之本，在于商贸，商贸之本，在于利民。这也是平公子说的。是在宽敞的店铺里往来富贵，还是在烟火街市里连接起两国民众的心，这道理不难懂。”

但凡换成任何一个贵族也看不起那些蓬头垢面，携孺拖老，连买碗茶也要犹豫不决的百姓。但是李承平和阿莱看的太多了，耕地的老农，流亡的难民队伍，起早贪黑的小贩。有诗云：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殊不知被鸿儒们谈笑着便灰飞烟灭的白丁，才是真正决定一切的人。

种子成长的速度远比阳光想象的快。当他们看见街市上一个新的小摊会卖便宜又耐穿的布料，他们会记下这是南桓的胡麻布；也许他们舍不得买一根蜡烛给家中苦读的孩子，但是也许会考虑南桓的同样价钱却能点一夜的流塘烛。慢慢的，那些陌生的异国人的面孔会在递一包灌汤包的时候鲜活起来，原本是个笑话的南桓公主也成为了民众心里带来和平和福音的使者。

李承平很爽快地应下了：“好，那先不和达官贵族做生意，先把我们手上便宜耐用的东西都售出，卖完之后主要做些小吃和点心。”

阿莱道：“我听说王府在城郊还有一片田产。”

承平疑道：“是，可田产都是租赁给其他农户，对我们有什么帮助？”

阿莱神秘兮兮道：“我还置办了一些种子，等到秋天播下，来年春天就能收获一些南桓特有的谷物和蔬菜了。”

在筱云剑庄的时候，李承平是个三不管，不管钱不管吃不管穿，只管练剑读书，但阿莱不仅要照料她，还要喂鸡种菜。阿莱身上的十八般武艺可是样样比她强。

紫夜惊呼道：“太好了，我可想念南桓的蔬菜小米粥！不得不说，李裁缝做的灌汤包，真是一绝。”

“合着我成天放你在外面晃悠，你也没干什么正事？”李承平笑道：“说说吧，最近西一阁在忙什么？”

“哦，一曲堂那边又加派了人手过来，我最近正在安排他们，各府各地都在放些眼线。”紫夜近日来在西一阁玩的十分顺心，比起原先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变得活泼多了：“有个有趣的人，易容技术特别高超，我真是长见识了。”

静声居然还在给她加派人手？看来静声对于北列西一阁的建立还算满意。

紫夜接着说：“估计入冬之前，不管殿下想知道什么，西一阁都能打听到。”

阿莱笑着握着承平的手道：“平公子，咱们的日子，朝着好的方向去了。”

头顶悬着的剑没放，但她们自有办法在剑下放置一个坚固的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