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为帝负情(1 / 2)
顾况破解起鸢楼许多重要的情报,成了西一阁非常重要的情报人员,而真正的虞紫夜开始与他交接工作内容。
顾况一想到被他“敬佩”的将宁公主耍的团团转,便无法直视自己成名的那句“千里红妆,如何不丈夫”。
背上了八十两银子的债务,每天睁眼便要工作还债。她岂止是丈夫,简直是噩梦!
两国文化交流之事皆是通畅无阻,但顾况最近破的密语,说的是南桓被占领的三个城邑附近的守军蠢蠢欲动,几次三番骚扰边境,南桓似有开战之疑。
又是疏疏落下起雨的夏日,轰鸣的雷声,断断续续的闪电,让本来安静的房间一时间并不寂寞。
景韬身上落了一身雨,急匆匆走进德音居。
“刚得到消息,你父皇,生命垂危。”
李承平淡如烟雾的情绪,与雨的飘散一同被打进地里,忽明忽暗的幽思迷茫着不知飘向何处。
于是她转过头去。
景韬还以为她哭了,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承平只道:“你先去换身干衣服吧。”
景韬当她还在强撑,道:“我父皇也去了,所以——”
当时知道景韬爹死的时候,她真是高兴的想放鞭炮,现在自己爹要死了,她倒想去庙里烧香求他千万别好起来。
景韬道:“别逞强,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李承平替他拿了干衣服来,轻描淡写道:“我没有不好受。”
她不想演戏,看着景韬道:“多好,我是个孤女了。”
“你父皇还没去,这对你的父皇的大不敬。”
李承平抬头道:“你是在教训我吗?”
景韬手微微皱眉:“南桓的政变,李承平你掺和了?”
她并没有否认。
“你的心思怎的如此可怕,那是你亲生父亲!”
“也是那些人的亲生父亲。他们都可以掺和,我如何不能?”
景韬真不敢相信,她还做此等不忠不孝之事。
他将承平递给他的干衣甩到地上。
阿莱见状,知道有些矛盾终于到了爆发的时候。景韬作为英王,不可能不知道南桓的事情另有阴谋,若是将此事怪罪到承平头上,又免不了要大吵一架。
而对于此事,以李承平的性子,即便被误解也不愿意说出真相。
阿莱心想:“这些事情,我已经陪她藏了够久,是时候让另一个人接过去了。”
阿莱也恨极了南桓皇帝,大声道:“王爷,有些人不配做父亲的!”
让景韬顿时一愣。
她继续道:“他对承平从没有一丝好,承平又怎么能对他有感情?没有哪个父亲将自己的女儿丢下不闻不问二十年,任她在外漂泊无依,任她在战场上血雨腥风!”
承平怎么也没想到,阿莱会在此时对景韬和盘托出。
“阿莱够了!”
景韬不可置信地看着阿莱,阴沉着脸道:“阿莱,你说的是真的吗?”
阿莱往景韬身后躲了躲:“是真的,还远远不止于此呢。
景韬命令道:“你继续说,今天谁不把实话全部说出来,都不许走。”
李承平有些怨念地看看阿莱,道:“景韬,你不要逼我。”
“我是你夫君,没有权利知道你的身世和你以前的事情吗?你要逞强也不是这样逞的。”景韬道:“我早看出来你和南桓皇室关系不好,还不曾想你有这样一个恶毒的父皇!”
承平的眉头狠狠地拧着,还是不愿意向他吐露。
她是一个孤女,一个人间的生还者,只能拼命向前,要是回头去看那满身伤痕,要把这些都一个个剥给人瞧,她还能怎么活?
“呵,不说没关系。皇兄意思是,你来北列一年了,正好趁此机会回去南桓见你父皇最后一面。我即刻就带你去南桓,那趁你那父皇还有口气,好好说道说道!”
李承平几乎咬牙切齿道:“我再也不会见他。”
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倔强。
景韬叹气:“你怎么就这么要强。”
李承平只想夺门而去,却被景韬拦住,她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让开。”
景韬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李承平,你不准走!”
他的态度同样强硬。
她哼笑一声,眼眶却是红了,甩开他手道:“你想知道什麼?你想知道母亲早亡我被人虐待,想知道我六岁被赶出宫,漂泊在外十三年?还是二十年来那个皇帝爹从没看过我一眼?呵,你不会想知道这些事情!”
在电闪雷鸣的午后,她的一字一句都像天上的盛怒一般劈在他心里。
景韬呆呆道:“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所有人都当我是最尊贵的公主,只有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承平简直如同一发怒的狮子,冲景韬咆哮:“真希望我爹妈早就死了,全家死的一个都不剩,就可以装作一切都是老天爷的错,连仇恨的对象都没有!他要死我为什么要伤心呢?”
这份迟来的真相,把景韬打的措手不及。
他以为李承平是金枝玉叶,任性妄为的公主,不管想读书练武还是想从军,她父皇都随她去做,以至于宫外养出一身骄纵任性,桀骜不驯的脾气。
却没想到......
她是幼年丧母之后无人照料,为了活下去,才早早地摸爬滚打赚来一身本事。
景韬对阿莱道:“你先出去。看来,这还是我们两个的事情。”
这些事情,阿莱都是知道的,可是却瞒了景韬很久。
阿莱迟疑片刻,退了出去。
李承平眼见阿莱不在,心中更是一团乱麻,气自己一时冲动。
他拉着李承平,语气温和道:“与其让我瞎猜,费尽心思去查,还不如你来告诉我,是不是?”
承平抽出手,可她今天也无处可躲。
“承平,我很担心你。”
谁都有回不去的童年,不管走到哪里,都拖带着从前的见过的景色和遇见的人。有人的心里被滋养着柔软的森林与草场,而有些人的心里却是常伴寒风与暴雪的冰原,冰原下即便藏着温泉,也难以化开上面坚固的寒冰。
她习惯忍着这种不可语人的景色,从没表露过什么不满和委屈。她一直认为,哪怕将这些阴暗的过往抖落,就算是散步到天下皆知,大家一起来骂也没用。
还不如都忘掉来的更快。
她不想去恨他们。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父母都恨的话,未免太可悲了。
景韬决定打破僵局,把他一直以来的疑惑都解清楚,问她:“筱云剑并不是正统门派,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又为什么会去?你身上的伤有一些不是为刀剑所伤,虽然疤痕已经消了,仍然可以看出是鞭伤。”
承平自然是装聋作哑,她还没想好怎么编。
景韬的问题激不起任何反应,得到的只有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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