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前兆2(2 / 2)
归根结底,还是得看景泰皇帝。
齐亮等人走后,李锋留了下来。就算他再迟钝,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更何况李锋为人沉稳、机警,可是与迟钝不沾边。
“哥儿,”李锋压低声音,一脸的震惊与不敢置信,“你莫不是担心曹、石等人拥立上皇?”的确,此时在大部分人看来,拥立朱祁镇复辟绝对是死路一条,景泰帝还在位呢,这些人是多想不开啊?
没等张璟答复,李锋便摇头,“陛下可还在位呢,他们如此做,便是谋反,族诛的大罪啊,他们怎么敢!”
他们真敢!张璟心中暗道,不过这话只能在心里说说,现在局势还不明朗,还不是挑明的时候。
“未雨绸缪而已,”张璟叹了口气,“一旦有人铤而走险,咱们也能够及时应对。”
李锋沉默的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自己听命行事便是,若真的事不可为,自己这条命赔给哥儿又能如何?不过是全了兄弟情谊罢了。
“三哥不必多虑,”张璟平复心情,笑对李锋,“不过是些阴私算计罢了,有些事儿可能只是我多想了。”
李锋点头,这可不是什么多想,要不曹吉祥为何会让守卫南宫的内侍与锦衣卫套近乎?还不是有着不可告人的心思与目的?想到这里,李锋不再多说,起身告辞,“哥儿早些休息吧,今儿个跑了一天,公事何时不能处理?”
“好的,谢三哥。”张璟起身相送,也不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有没有打消三哥心中的疑虑,也不好多问,看看吧,至少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既然迟早要摊牌,那也就没什么了,也好有个心理准备,省的届时事起仓促,忙中出错。
时间就在看似平静、实际上却暗潮涌动的平静假象中慢慢度过。已经到了九月,所谓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到了九月,天气便慢慢转凉。
朝中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官员上书建言立储之事,景泰帝虽然都是留中不发,但留中怎么说呢,更多的是一种怠政、懒政的表现,仁宣以后,国朝皇帝又不常见外臣,国家行政中枢职能的实现很大程度上依赖皇帝处理外廷奏章,一旦留中形成惯例,对国家行政中枢运转机制的破坏将极为严重,令国家的行政效能严重下降。
景泰帝本就因为身体原因而罢了常朝,群臣奏折再被留中,国家还怎么运转?
所幸,景泰帝还未像万历一般,不管什么折子,都留中不发,国朝由盛转衰,万历起码得背一半的锅,隆庆皇帝留下的底子多好,都被他给败光了;其余那一半留给党争。
遇到这种情况,朝臣们怎么办?继续刚呀!还能认怂不成?
建言立储的奏折于是越来越多,都察院也有一大半人开始纷纷上书,徐有贞一看,这样可不成呀,万一景泰帝真的立储了,他们的谋划岂不是白费了?只是因为他名声不佳,在朝臣中素无威望,虽然顶着副都御史的名头,但就算是在都察院中,也没几个人愿意听他的。
这就很受伤了,只能眼看建言立储的人越来越多,自己等人却袖手无策。
夜,徐有贞府,石亨与徐有贞、曹吉祥对坐,三人面上皆有忧色。这几天的事情越发的诡谲起来,朝臣建言立储是其一,锦衣卫开始巡夜是其二。这几件事情真是让石、曹等人如鲠在喉。
“咱们这位陛下,若论刚愎,比太上更甚,”徐有贞老神在在的说道,“更因怀献太子早夭,而对立储之事深恶痛绝,除非是朝中几位尚书、阁臣联合起来,一起向陛下施压,否则,立储之事,难!”
石亨闻言,沉思着点了点头,就算六部尚书之间能够达成一致,阁臣呢?陈循、王文二人可是针锋相对,他们两个怎么可能联合?
就更不必说阁部之争了。想要这几方势力合力,难上加难。
当然了,此时的内阁与六部比起来,不论是威望还是权位,都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别说立储这等大事,就是平时,阁臣也很少能够有机会参赞机务。
立储之事,最终还是得看六部。六部会联合起来吗?要知道,三年时,易储之事,兵部那位可是持中立态度的!这次呢?连六部都不能形成统一的意见,拿什么去劝说皇上?
所以,虽然建言立储的朝臣越来越多,声势也越来越大,徐有贞其实是不怎么担心的。别说景泰帝了,国朝的皇帝,有一个算一个,那个不头铁?皇帝不愿意的事儿,朝臣根本没有办法。
在徐有贞看来,想要景泰帝主动退让,几乎是不可能的。
现在反而是锦衣卫成了胜负手了,就算景泰帝如他们所愿,并不立储,但锦衣卫杵在哪儿,你让他们怎么行动?怕是刚有动静,就被锦衣卫给抓到了。
算来算去,竟然把锦衣卫给漏掉了。倒也不算漏掉,他们之前打的是门达的主意,门达可是锦衣卫的老人了,在卫里的关系更是盘根错节,届时只要门达出面,锦衣卫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门达在锦衣卫的落幕竟然如此之快!门达由签事升同知有多顺利、多风光,被赶出锦衣卫时就有多突然、多狼狈!
“这门某人,草包的紧!”石亨冷哼一声,他现在的地位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自然看不上门达这种幸进之辈。
“石侯莫不是以为所有人都能如君侯一般,马上封侯?”徐有贞捧了石亨一句,当然,石亨也当得起徐有贞的这般赞誉就是了。
“张璟此人若何?”徐有贞看向曹吉祥,“老师傅与此人有过交往,当知此人底细,可为我等所用否?”
曹吉祥咂咂嘴,这姓徐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张璟的确是与自己有交往,但重点是,自己也狠狠的得罪了人家一把,彼此之间哪里还有什么情分?
“此人多蒙陛下简拔,这才有了眼下的地位,”曹吉祥摇摇头,“怕是难。”
“老师傅所虑甚是,”徐有贞点点头,“知遇之恩啊,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曹吉祥眨巴着小眼睛,看向石亨,这人拽什么酸词呢?
石亨懒得理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若非需要靠这个阉人与宫内沟通,这等大事怎么可能落到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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