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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故事里的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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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顾问,你既然在镇子里找到了我,想来对我的情况也调查得很清楚了。”

声音悠悠,上官冰兰的脸上第一次有了生动的表情,“当年我爸爸死掉的时候,我才八岁多一点……刚刚才在老师手下启蒙不久,可以说我们两人其实并没有多深的感情。”

周先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并没有急着开口表明自己的态度。

乡村的孩子上学晚,这个情况他是知道的,甚至在华国的许多乡野小朋友的记忆里,他们的读书生涯根本就“幼儿园”和“学前班”这两个选项。

所以,对于上官冰兰说自己八岁才上学,周先很顺利地接受了,但他也敏锐地发现,对方回忆这段往事时,很自然而然地吐露出了两个有些特别的单词。

其一,启蒙。

这个单词文绉绉的,考虑到对方的职业和对应的涵养,说出这个单词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周先更觉得,这个词似乎是在生动地描述当年这个村子的幼儿求学景象?

换句话说,在一系列的连环杀人案发生之前,和保留着古老的建筑风格一样,七家湾也保留着老旧的生活习惯:启蒙,拜师,束脩之类的。

这些习俗虽然古老而陈旧,但在此时的心理医生心里却占据有别样的一席之地,要不然她也不会开口就是这么一个寻常人嘴里很罕见的单词。

其二,爸爸。

“爸爸”是个偏文学性的正式称呼,周先很少从子女的嘴里喊自己生物学父亲的——生活里,他们要么直接喊“爸”,要么是更加口语化的“爹爹”,“大大”。

更加亲近的,称呼一声“我家老爷子”,“我家老头”也不是不可能。

书面语和口语,在某些意义上就代表着说话之人对此人的关系亲近或者疏远,这一点恰恰和第一点相得益彰。

你要说上官冰兰在面对审讯的时候说话必须严肃一点,少一些口语化多一些仪式感,那么她其实更应该称呼采药人为自己的父亲,而不是自己的爸爸。

两者细微的差别可能别人不会发现,但在对方的话语一闪而过的时候,周先就瞬间明白了两个问题:上官冰兰其实对二十三年前那位死掉的采药人,在心底并没有多么敬重。

相反,她似乎把上官老师看得比这位父亲恭敬得许多。

父亲的形象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在女儿心里消散?

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周先觉得,在上官冰兰随着家人逃离七家湾的时候,童年和少女时代可能过得并不会很幸福,她可能会在心里埋怨自己这位早早死掉的父亲。

但。

因此憎恨他可能吗?

机会不大,毕竟他的父亲并不是个抛妻弃子的渣男,说到底,他也是个倒霉之人,女儿的凄苦命运并不是他主动赐予的。

所以,在这里的措辞周先选择了“埋怨”而不是“憎恨”。

然而,仅仅是埋怨的话,又有什么事能让一位老师的形象在这个女人的心里无限拔高,以至于最后直接超越了采药人这位原生父亲呢?

周先注意到,对这位老师的称呼,上官冰兰一直坚持的是“老师”。

三十一岁的心理医生,喊出这个称谓的时候,声音里也罕见地有了感情,一如二十三年前,八岁的女童第一次启蒙的时间见到这位男人一样。

启蒙。

老师。

超越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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