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唯有抱紧那个人,你才能确知自己活着。(1 / 2)
画面之中,路明非面色焦急,他根本来不及为摆脱了黑衣侍者庆幸,无数黑帮成员就已经追了上来。
不断地有摩托车从小巷中驶出,加入围猎队伍,偶尔还有轿车正面直撞过来,想把他们逼停。
兰博基尼并不适合在这种曲折的小路上行驶,它设计出来是用来对付高速赛道的。
但现在路明非能依赖的只有这辆车,他竭尽所能地加速减速,甩尾转弯,像只没头苍蝇那样钻来钻去。
一旦停车就全完了,那些蜂蛹而来的黑棒只会将他们撕碎。
然而那种诡异的梆子声还残留在路明非的脑海里,不时有一两个破碎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
男孩和女孩拉着手在冰原上逃亡,黑色的鸦群在天空中追逐,天空里降下致命的飞火,火焰把冰雪炸上天空,云层底部被照得通红,男孩捧着冰雪盖在女孩的脸上,她死了,鲜血从冰雪下面缓缓地渗了上来。
路明非心中各种充斥着各种没来由的情绪。
没来由的愤怒、没来由的不甘、没来由的想要怒吼,怒吼说你们想要把我逼到哪里去?
你们难道不怕……死么?
没有人能把狮子逼下悬崖!
那种尊荣骄傲的动物不会允许自己卑微地死去,它会在悬崖边愤而转身,哪怕是扑向猎枪的枪口!
枪里只有那一匣子弹,全都用在黑衣侍者身上了。
路明非从未像今夜这样气恼,这样暴跳如雷,以前无论多少侮辱多少打击多少难过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都能忍耐。
但今夜,他只恨自己的枪里没有更多的子弹。
摩托车的轰鸣声从背后传来,骑手技术很高超,他趁着路明非拐弯前减速的机会逼到兰博基尼边上,冷月般的长刀砍向路明非的脊椎。
对于骑车而言,反正家族已经许诺为了捕获目标,任何违法的事情都由家族来买单,这种情况下死一两个人不算什么。
长刀挥过,差着少许距离,没能砍进路明非的脊椎里,在他的肩膀上豁开了一道血口。
剧痛让路明非眼前一黑,但他挺住了,不仅挺住了,还用手中的空枪去砸那名刀手的脸。
几乎就在同时,又有人从车身另一侧靠近,伸手想把绘梨衣从副驾驶座上抓出去。
但路明非比那人快了一秒钟,他抓住绘梨衣的衣襟,把她狠狠地拉进自己怀里,带着巨大的恶意狠狠地往左打方向盘。
兰博基尼把那辆重型摩托车挤在道边的墙上,蹭出了一连串火花。
十几米之后兰博基尼骤然加速,把挤成废铁的摩托车丢在路边,那名骑手抱着被压断的大腿打着滚哀号。
哀号声入耳,路明非的心情居然是欢欣鼓舞,他不断地左右打着方向盘,把追上来的摩托车挤到墙上去。
又一刀砍在他的背后,猎手们已经明白,要想夺取绘梨衣这娇贵的猎物就必须先解决掉开车的这小子。
他们纷纷拔出了藏在衣服里或者捆在车后的长刀,朝着路明非挥舞而来。
这一次路明非没有手枪可以投掷了,于是他把口袋里的80万现金扔了出去。
纷纷扬扬的纸币遮挡了那名骑手的视线,数辆摩托车的前轮歪斜,翻倒在路边。
灵笼世界。
夏豆紧张起来,默默的祈祷着。
祈祷路明非能够带着绘梨衣成功离开。
咒术回战世界。
虎杖握紧了拳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投影。
于此同时,各个位面,无数观众屏息凝神,仿佛都忘记了呼吸。
虽然希望渺茫,但他们都希望路明非能够活下来,带着这位少女离开。
龙族世界。
源稚生仿佛忘记了对路明非的愤怒,也开始担心起来。
他不仅担心绘梨衣的安危,更担心绘梨衣会不会因此被激发出愤怒状态。
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的话。
到时候,整个东京都将毁灭。
回到投影。
路明非已经不记得自己中了多少刀了,托这辆兰博基尼的福,每次有人逼近他就狠踩油门,加速拉开距离。
然而还是有一些骑车挥舞着长刀靠近。
很多刀砍空了,但还是后背还是被砍中了几刀,只不过没有造成致命伤罢了。
他的后背痛得像是被烙铁烙着,鲜血混合雨水染红了白色的真皮座椅。
可大量的失血不但没有让他恐惧,反而令他有股子凶狠的喜悦。
直到现在为止,那美丽的、温软的猎物还在他的控制之中,直到现在他还是赢家!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血液的温度似乎在不断地提升,力量随着血液源源不断地到达每一块肌肉。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跟黑衣侍者一样热了,雨水淋在他身上化作白色的水汽。
“任何人,想从你的身边夺走任何东西,都是我们的敌人!”
“没有人会记得死的东西,所以要活下去,咬牙切齿地活下去!”
“我最恨有人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路鸣泽的声音响起。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魔鬼对世界的仇恨已经侵入了路明非的脑海。
在听见梆子声的那一刻,这种恶毒被激发出来,牢牢地控制了他。
他正下意识地践行着路鸣泽的意志。他操纵了这台兰博基尼,等于掌握着暴力,任何人敢于靠过来,他就碾过去。
只要驶离这片道路狭窄来回转弯的区域他就赢了,以兰博基尼的速度,没有几个人能跟他在宽阔的路面上玩追车,他又把一台摩托车在墙上碾成废铁,扭头寻找出口。
这时,怀里的绘梨衣忽然动了起来,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
她身体冰冷,目光呆滞,止不住地哆嗦。
路明非想要甩开她,动作粗暴,之前他为了控制绘梨衣不让她乱动,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强迫她躺在自己的腿上,使她脖子上留下了明显的淤青。
但绘梨衣抱得很紧,她身材修长,并非小鸟依人型的女孩,这时却缩成小小的一团,在路明非怀里像是个婴儿。
那些破碎的画面又一次侵入他的脑海,冰天雪地里,男孩背着女孩,沿着乌黑的铁路行走,女孩蜷缩在男孩背上,靠着男孩的体温取暖,也像是小小的婴儿。
撕裂般的痛苦后,路明非的意识被哭声唤回。
绘梨衣在低低地哭,路明非一直以为这女孩是个天生的哑巴,可现在她居然在哭,哭得那么害怕,让人心里空荡荡的。
兰博基尼一头撞上了对面驶来的丰田轿车,路明非的头撞在方向盘上,血黏糊糊地沿着额头往下流,流进眼睛里。
在他失神的几秒钟里,那辆车忽然出现在前方,笔直地撞了过来,车里的年轻人们为成功地截住了兰博基尼而击掌庆祝。
绘梨衣还在哭,哭声低得只有路明非一个人能听到。
他摸索着抱紧女孩,意识到她也看到了类似的幻觉,应该是同样恐怖的经历吧?梆子声对他们造成了精神污染,他们一起在幻觉的地狱里往外挣扎。
路明非忽然想起来了,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跟暴徒们抢夺猎物,绘梨衣也不是猎物,她是个活生生的女孩。
他是来保护她的,这是他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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