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半夜惊魂(2 / 2)
“我总不能平白消失。”李珠叹道。
“那就死遁,我用符人替你做个替身瞒过去就是了。”
李珠一时沉默了下来,这大概是在场许多人都没有想过的法子。卫母脑子转得快,先一步接过话。
“这倒是个法子,”卫母安抚地拍了拍李珠干瘦的手,说:“我们蓝家本是中原人口中的蛮人,但在蜀省,除了这些搬到城中归化朝廷的蛮人,还有许多留在深山不愿意出来的守山家族,有人也称之为隐族。
你外太祖母就是守山家族的人,如今跟山里还有些联系。你外太祖母家里在山中颇说得上话,你要是愿意去,可以住到山中,以后谁也找不着你,就是有人发现端倪举大军围山也捉不住你。”
“也可以去崖州。”李萸加了一句,见卫母不解地看过来,解释道:“二郎说要去崖州,已经在谋那里的缺,我们成亲后就要过去。”
崖州是流放之地,相比之下,卫氏倒宁愿李珠去蜀省,不去山中留在山下不起眼的镇中也可,有蓝家照拂她日子总能好过。
她也不好直接抗拒李萸,说:“崖州多海味,你姐姐不喜那味道。”
李萸这才记起李珠从小不爱吃鱼,不禁替她可惜,她本来还想猎到海兽分点给李珠,她这样病了一场合该好好补补。
见李珠一直沉默,卫氏又跟她说:“你好好想想。萸儿四天后就成亲了,你外祖母之后便走,你要是早些决定好,还能跟你外祖母一块儿走?”
李珠不应声,抬眼看向李萸。
“你真能造出真假难辨的替身来?”
李萸目光飘了起来,硬着头皮答道:“能。”
应该能吧,她心下有几分不确定,又不是要让那符人端茶递水,不过是躺着不动扮尸体,制法应该没那么难。
大约是她心虚的太明显,三人的目光带着审视汇聚在她身上。
“真的能。”李萸沉着脸说。
这种时候她可不能怂,不过是个符人,她肯定能制出来。在启蒙班的时候,殿主是夸过她的聪慧的,后来不过是她在武修一道上天份更高才专注武修,要是好好修习术法,她说不定也能在灵殿占一席之地。
且不说能不能,至少李萸的提案给了她们新的方向,李珠也恢复了些生气,不过等她们一走,她每天仍是喝几口参汤吊着一口气。既然要诈死,她现在肯定不能好转,免得事后被看出破绽来。
夏婵见她如此,以为是卫家来人没有劝好,几次开口想要问李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却迟迟张不了嘴。
端王也有所怀疑。
李珠自嫁到瑞王府,一向温和守礼,对他也诚心相待,要说当今圣上做下的那些事里有那么几件让他称心的,其中之一就是赐了这样一位王妃。
也许圣上会这么做,是想试试李家人的忠心。世人皆说圣上念旧,看在李承德之父曾为先帝也就是当今圣上的父皇挡了一灾而亡故的份上才会看重李承德。
哪怕那事只能算是误中副车,却也让李承德年少时过的很是艰难。要不是有侯府的老夫人相帮,李家在京城的这点子产业都可能被族中的人占了去,这也是李家跟族里关系不好的原因。
李承德家世不算出众,族里为了编排他也没说多少好话,侯府老夫人就是相帮也帮不了他在文人那里的名声,以至于他考中后得的官职并不好,后来还被调去了刑部。
当时刑部的官员跟白家关系甚笃,先帝宠爱白氏,白家也懂得看眼色,李承德在刑部的日子倒不算太差。就是遇上几个欺生的让他去碰那些有些邪乎的案子,却不敢闹得太过。不过李承德本人在这方面的运势不怎么好,别人去顶多受点惊吓的场合,他却差点送了命。
这事后来不知怎么就成了他和白家不合的证据,在白家倒台后,他便升了职。那时新升上去的刑部尚书跟白家私下有些牵扯,上位没过几位就又牵扯进另一桩案子里下了狱。之后又来了另一位刑部尚书,是位年纪大不怎么管事的老大人,大约是实在挑不合适的人来,圣上请来镇场子的。
在这位老大人之后当上刑部尚书的就是李承德,他也算是景朝数得着的年纪轻轻就当上六部尚书的人,其他年轻就上位的要么家世显赫要么才学过人,李承德哪边都不挨着,唯一数得上的就是他父亲为先帝身死一事。
先帝在位时间不长,又闹出白家那一桩事来,朝中百官都以为当今跟先帝关系不佳,不会重用先帝提拔的那些人。圣上也的确在登基后处置了好些官员,却很是抬举李承德,还曾跟侍人感念过李父替先帝挡灾的事。旁人听说也只能说圣上还是孝顺先帝的,只是白氏那事让圣上有些寒心。
李承德自己也争气,不管他为何当上了尚书,他只管兢兢业业地把差事做了,也不跟其他人似的好结交朝中官员。朝中百官先前还在猜他要当个孤臣,想不到他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端王一个与白家女之后订了亲。百官也是看不懂,唯一知道的就是圣上心思深沉,底下人猜不透他到底有没有厌了谁。
在这事上李承德也是冤枉,女儿们的亲事都不是他求来的,一个是圣上直接下的旨,一个是家里女人定的,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不过他听了也没有多管,朝中纷扰,他还是专心把差事做好,莫让人寻着错处。
离成亲还有四天的准新娘李萸就这么开始了她的造尸大业。
她的进程倒是不慢,隔了一天,她就带着一具假尸大半夜的出现在卫氏屋里,好悬没把卫氏吓死。
“你,你……”卫氏颤着手指着李萸喘了片刻,最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怎地这个时候过来?”
李萸也知道好像闯祸了,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真挚。
“想着白天不方便看尸,我就晚上过来了。我知道父亲没在,守夜的小丫头我也弄晕了。”
她觉得自己想得还挺周全,就是没想到卫氏会吓到。
卫氏整个人还没有缓过神来,眼角甚至有被吓出来的泪水。真正可怕不是李萸带着假尸过来这件事,而是在一片漆黑中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拎着个人形物体出现在床前的冲击感。但她又不能说李萸不对,李萸就不是周全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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