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宁可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1 / 2)
夜,月圆。
如此良辰美景,只是院中景色却让人大倒胃口。
曹操找了些饼子,就水吃下,浑身的疲惫感消退了些。
吕伯奢还没有回来,不过应当也快了。
倚着院门,曹操擦拭着手中的青釭剑。
经过刚才那一番杀戮,青釭剑似乎更光亮了些。
曹操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但一路以来的压抑恐慌,在刚才的一番杀戮之中,消失了不少。
他又是那一个运筹帷幄的曹操,精心的编织着谎言的陷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毒蜘蛛,冷漠的等待着猎物上门。
刺杀董卓之事,他失败了。
但是,他也成功了!
至少,在衮衮诸公之中,他是唯一一个有胆量、有魄力且能够甘愿放弃生命去刺杀董卓的唯一一人。
这世道,不怕失败,最怕的就是对比。
同朝堂之上衮衮诸公相比,曹操的勇气值得广为流传。
哪怕曹操自己不去宣扬,也会有人替他宣扬。
王允、袁绍等人,一个个野心不小,自己不敢下场。
但是,一定会大肆宣扬刺杀之事。
因为已经与人去做了,虽然没有成功,但也逃得性命。
这毫无疑问,也是一种鼓励。
最可怕的是去一个刺杀者,就死一个刺杀者,那才叫人绝望。
而今,一个武力不算高明的曹操,居然能够在刺杀失败之后安然脱身,可见董卓还并非无敌。
既然并非无敌,那便是还有破绽,追逐名利之人,是不会放弃这种机会的。
曹操脑海中思绪不断地转动。
他逐渐的理解一切,但同时,心中那一份属于少年的孤勇,也在缓慢的消退。
经此一役,曹操方知,没有什么是比自己更重要的了。
名也好,利也罢,自己若是死了,就都是过眼云烟。
一种本属于他,但在过去未曾显露出来的东西,开始破土而出,并逐渐的茁壮成长。
成长,并不是时间的堆砌,有时候就是那一瞬间的思考,人便心智大变,变得陌生,变得可怕。
踏踏踏!
脚步声由远及近,曹操心中一凛。
靠着门板,曹操侧耳倾听。
只有一人的脚步声。
“看来伯父不曾知情,只可惜……”
曹操轻叹一声,心中有几分愧疚,但很快又被他毫不留情的掐灭。
为了以后!
他安慰着自己,等待着脚步走近。
电视机前,观众们屏气凝神,看着画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曹操要动手了。”
“枭雄曹操,这才是你的本性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记得老版《三国演义》电视剧中,扮演曹操的鲍老师就曾经说过,为了更好地演好曹操,他特地研究过,最后决定将人物内核设定为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物形象,并以此来进行扮演!”
“奸诈、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才是曹丞相啊。”
“吕伯奢危矣,虽说过程不一样,但最终的结局,却都是一样。”
“还是有些不一样,三国之中曹操在这里的蜕变更有一种被逼无奈的感觉,而易泽设计的这一场,则是自主求变,从内核上来看,完全不同。”
“从日后曹操的行为处事来看,我倒是更喜欢易泽设计的内容。”
“我也是,被逼改变和自主改变,对人的影响还是蛮大的。”
画面之中,曹操静静地听着门外脚步声。
越来越近了!
青釭剑已然归鞘,像是毒蛇伺机而动吐出的信子。
吕伯奢的速度并不快,但是曹操并不心急。
待到脚步声极为靠近之时,曹操伸手打开了院门。
门外,吕伯奢伸出来的手有些僵硬的顿了顿,抬眼一瞧,眼见是曹操,脸上笑容又多了几分:“贤侄何以知道我此时归来的?”
“敢蒙伯父深情,阿瞒还有些急事,不敢耽搁,因此准备离开了。”
“哦哦哦,是这样,也难怪,男儿志在四方,你既然要走,伯父也不多留,只是路上得多加小心才是。”
“伯父放心,阿瞒明白。”
吕伯奢一脸的慈祥,扫了眼曹操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眉头一皱,低声骂道:“这个贪嘴耍滑的四子,怎的如此怠慢于你,既知道你要离开,也不知道准备些干粮,光换这身衣服有什么用?阿瞒你且稍等,我去唤四子给你准备些干粮。”
看到这里,观众们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才有人打出弹幕。
“吕伯奢心地还是不错的,只是他那些儿子……太贪心了。”
“可惜了,这么好一个老头,等会就要没了。”
“曹操应该也是没有选择,一旦吕伯奢发现自己家里死了这么多人,一定会选择报官,到时候……”
“只能说是造化弄人,阴差阳错。”
“唉,可惜了,这该死的乱世,人命如草芥啊。”
画面之中,曹操让开了位置。
吕伯奢蹒跚着走过,边走还边喊着:“四子,四子,快准备些干粮,供阿瞒路上吃……”
“伯父,四子他睡着了。”
月光下,曹操冷漠的脸明暗不定。
但一抹森寒,却如月光一般。
“睡……嗬嗬……”
嗤!
剑锋穿透皮肉的声音响起。
吕伯奢还未转过身来,便只觉得心口一痛,无力感迅速涌上全身。
他睁大了有些浑浊的双眼,身体缓缓软倒在地上。
眼中,有着难以置信,以及深切的震惊。
倒在地上时,曹操复杂的眼神映入他的眼帘。
没有叫喊,也没有询问,吕伯奢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曹操,直到生命之火彻底熄灭。
他是怕惊醒了自己的儿子。
只是吕伯奢不知道,曹操所说的睡着了,那是真的永睡不起。
或许知道,只不过吕伯奢心中还抱有几分可怜的希望。
片刻后,吕伯奢生机消散,手无力的垂下,酒葫芦滚落在地。
将一切事情处理好,曹操提着酒葫芦,关上院门,有些哆嗦的灌了一口米酒。
像是有一团火钻进胃里,有种烈日灼心般的疼痛。
值此深夜,月光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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