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平行番外(二)(2 / 2)
“你先莫要动。”
郎君看向她身后方向的眼神突变凌厉,直觉使然,扶萱觉得自己身后危险在近,她头皮发麻地低声问谢湛:“是什么、东西?”
“蛇。”谢湛答地言简意赅。
扶萱只觉得脑中“轰隆”一声巨响,整个人神魂俱灭,僵硬着脖子,惊地瞪大眸子,通身血液都凝固在了一起。这是她在这世界上最怕的东西,让她最心有余悸的东西。
所谓祸不单行,就在扶萱整个人紧绷成一根弦时,她蓦地看见谢湛身后也出现了一条蛇,霎时间,走投无路的感觉扑面而来,扶萱哭腔道:“你、你身后也有一条。”
扶萱话落后谢湛再不犹豫,此季节山间林下正是蛇虫外出之时,按左右皆有毒蛇出没的情况看来,此地许是此类毒蛇常活动的地方,再耽误下去,保不准还会出现第三、四条乃至更多。
快速判断完形势后,他极快地伸手,将近处的扶萱拦腰一搂,提溜起人就朝下山的路冲过去,同时手中杯盏掷出,往扶萱身后的毒蛇头下七寸砸过去。
砸没砸中谢湛不知,他只知,接下来的情况失了他控制。
也是巧了,他提着人冲到小径时,脚步落在一个石板上,而那石板固定地并不牢靠,甫一站上人,它立刻就往山下方向倾斜,谢湛就在这个当口脚裸一歪,膝盖重重往下跪,顿时心道不好。
扶萱被人提起又放下,刚落地就以一种难以控制的姿势,往陡峭的坡下栽倒。
“啊——”
随着女郎的惊呼声在山中响起,一白一赤两身衣裳纠缠到了一起,以半快不快的速度一路滚下了半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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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落停顿后,二人以谢湛在下仰躺,扶萱在上趴他怀中的亲密姿势抱在一起。
若是普通女郎与郎君这样亲近,定会早些起身避下嫌,可扶萱却是死死抓住谢湛的衣裳,脸埋在他怀中,浑身轻抖着一动也不动。
谢湛从她后脑勺上撤下护着她头的手,皱眉不解问:“你可是受伤了?”
扶萱在他怀中摇头,闷声问:“还、还有蛇吗?”
谢湛好笑地想,滚了这么久,总不能一片山都是毒蛇罢,他抱着她人坐起身,环视了下二人周遭,回她:“没了。”
扶萱这才谢湛怀中退出来,手忙脚乱地坐好,朝他致谢。
怀中的柔软离去,留给了谢湛一份怅然若失的余温。然很快,这种怅然若失便被别的感受替代了。
今日可能是谢六郎活这二十载以来最狼狈的一日。
当他和一位尚不熟悉的女郎一同滚落山下的动静消停后,勉强坐起身,先是察觉到自己膝盖与脚踝处传来的锥心疼痛,再是看到了自己一身白衣沾上无数草汁而极为脏污的袍摆,再而,是女郎盯着他头顶上方欲发作不发作的憋笑模样。
扶萱看他头顶墨发间几根横七竖八的枝叶,又看了看他摔歪的发冠,散落半头的发,到底是憋不住,被他当下的滑稽模样逗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扶萱边笑边道:“你这个模样,衣裳再开一些,卧在方才的竹席上,不就真成了那画中人了么?哈哈……”
谢湛面色难看,却对对方无法,只得任由她猖獗地嘲笑他。
在身旁人开朗的笑声中,谢六郎转眸观望周遭,想起滚落时前半程有硬石硌背,后半程只有柔软的感觉且速度快了不少,他再看了下滚落来的方向,果然,二人滚下了一个极大的陡坡,与那上下山小径的方向大相径庭。所幸方才有棵树拦住,否则二人还会直接滚进下方的河中。
就在谢湛思索着自个脚伤在身,接下来如何淌过面前河水另谋他路时,扶萱发泄完情绪收住了笑声,她虚虚一咳,朝面色冷沉的郎君道:“我先帮你盘下发,然后我们趁天黑前抓紧时间回去。”
话毕,她也未等人回答,为了方便动作,往他身前又挤过来了一些,整个人差点要贴在他身上。
除却方才情况所迫,从未有女郎与他如此近过,本能使然,女郎一往他身上靠近,谢六郎便如临大敌,他身子骤然往后倾,利落地抬手一挡,将人往反方向推,口中厉声:“不用!”
扶萱这时却是刚靠近了他身前,跪立起身,抬起来手臂往他头上去捡枝叶。
郎君推人的手本该落在她肩,被她蓦地变了身形而下落,落在女郎心口。
夏衫轻又薄,软玉耸而柔。
两人俱是一怔。
扶萱突然被人轻薄,还未及回神,她人就往后、往下仰去。
这次再无树干挡住,娇弱的女郎被郎君并不小的力气猝然一把推倒,滚进了河中。
扶萱:“……”
谢湛:“……”
落水的“砰”声传来,水花四溅开,而后就不见了女郎那袭赤色的身影,谢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无意中轻薄了人,紧接着又成了“杀人凶手”。他深吸一口气,忍着膝盖骨上钻心的疼,一个猛扎下河,去水中救人。
当谢六郎沉着脸,捞起水中的扶女郎游到岸边,滴答着水,两身湿漉漉地艰难爬上河岸时,几个问题已迎刃而解——
谢六郎无需再思考如何淌过这条河。
也无需担忧当下的形象,因为浑身已经狼狈至底,发冠已然被冲刷至不知何处去。
此外,也不用思考女郎靠近不靠近他,因为经过方才一遭折腾,他清晰明了,无人相助的话,他恐怕根本无法独自站立。
扶萱咳嗽着吐出几口水,颤着睫羽,冷地浑身发抖,转头看到郎君一身白衣贴在身上,无力地仰躺在身旁,腰腹上还浸出了血迹,她惊到双眸大睁,骇然问:“你有伤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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