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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平行番外(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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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阳长公主一看,竟然是好几样建康城的传统菜肴与小食,样样皆是独建康城才有。她嫁到荆州后,随身嬷嬷虽也有会这种的手艺,但食材差距过大,做出的味道差别太多,久而久之就不让他们再勉强做了。

乡味最能勾起回味,看着眼前之物,闻着味道,童时的记忆不觉浮出脑海,嘉阳长公主短暂地失了神。

离乡多年,纵使那处有伤害,也有她心中的一方净土。年幼时一股气哽着不想回去,现如今年纪大了后,往事如风早已淡然,又总想着自己能落叶归根。

谢湛思忖着时辰,在合适的时候开口解释:“这几日恰好有家中管事至建康城汇报下辖之事,知我在殿下这处养病,回城路过此地时,便就顺带带了些建康城的吃食,望能解殿下乡思一二。”

嘉阳长公主看了一眼蟹黄芙蓉包这样的小食,此季节正值夏季并不好存留,想必是沿途用冰块保着。荆州此地谢家产业少之又少,且荆州郡并非南来北往的交通要地,不可能真如谢六郎所说是“顺带”,这是特意备了的。

为何特意给她送家乡特产来?

嘉阳长公主道了句“六郎有心”,而后便探究地将视线回落到谢湛脸上。

既是有目的,谢湛并不想多加耽误,便继续道:“家父家书说,圣人近日多思,常与他在闲聊时提及阖家团圆之美,又说太尉一爵空闲已久,好似有意请将军进建康城。”

嘉阳长公主双眸微睁。

谢渊任太傅一职,这是天子之师,穆安帝与他议论皇家私事并不稀奇,但谢渊与她的事她皇兄心知肚明,根本不可能在谢渊跟前主动提及她。

不是皇兄主动,便是谢渊主动。

谢夫人余氏她了解,强势至极,谢渊性子温和,避讳这些陈年往事尚且来不及,如今主动提,绝对非是因私。

因公的话,她皇兄是有心将她夫君调进建康城,但未有定论前定不会就透露给谢家这样的世家,谢渊此举分明是主动开口。而他为何要如此?世家与皇家分庭抗礼多年,谢渊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嘉阳长公主百思不得其解间看了一眼谢湛,便见此人毫不避讳,目光灼灼落她身旁人身上。她再顺着他目光看,便见小女郎眼中欣喜,面上有着罕见的羞赧。

二人之间流淌的情愫如此明显不过。

原是如此。

“士、庶之间可能平衡,可能互相发展?”

“自然可以。……比如联姻。”

——家宴上扶以问与谢湛的讨论历历在目,嘉阳长公主了然地勾唇一笑,意有所指地道:“六郎有心了。”

此心当然是指私心。

是爱慕女郎的私心,却也敢凭此心抬举非世家的势力,比起他父,下一任谢家家主的勇气诚数可嘉、魄力诚数不俗。

背井离乡多年它朝荣归故里,而自己的夫家一族还会加官进爵,在朝堂中大展拳脚,施展抱负,嘉阳长公主的愉悦是看得见的。虽不是谢家的功劳,但其推波助澜的作用自是重要的,如此一想,看向谢六郎时,嘉阳长公主便暗含了几分满意。

扶萱自然也是愉悦的。

伯父和父兄们常激烈论事,讨论各种改变大梁现状的政策,她知他们于军中无处施展,如果真能进建康城在中央任职,岂非鱼入汪洋,任其遨游?

“所以你说的‘等你一段时间’,是要安排这些啊?”二人沿着家中芙蕖池散步,她悄悄往谢湛身边靠了靠,人贴着他的手臂,仰头问他。

小女郎的嘴角高高翘起,眼中欢喜藏不住,看人的眼睛就比平常还要亮澈,谢湛却“嗬”了声,“你是因父兄们即将高升才如此喜悦罢。”

扶萱闻弦知雅意,当然立刻顺着郎君想要的答案,回道:“也不是啊,当然是因为能和喜欢的郎君真的在一起而高兴嘛。”

谢湛斜眼睨她,“这些时日不曾问过我半句婚事,扶女郎可是想着,我回了建康城后,你便从那些爱慕你的郎君里挑个差不多的,同他和和美美过日子?”

是这么想的,可当下计划有变了,扶萱自然不会承认,她睁眼说瞎话:“哪有什么爱慕我的郎君,没有的,我鲜少出现在人跟前,都没几个郎君认识我。”

谢湛盯她半天,“扶女郎总是这么言不由衷啊。所以你常日收到的情笺乃是自个给自个写的不成?没几个认识的人,一出现在周府便与各个郎君打了招呼?这么招蜂引蝶,还装不自知,是要多少人排队站在扶家门口,你才看得见?”

他语调淡淡的,但其中酸臭气息扑面而来,又句句属实,扶萱被他说地面上无光,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她正想着自己收情笺他如何知晓,就听谢湛慢悠悠地继续开口:“既已是我的未婚妻,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莫生旁的心思。莫说荆州郡这些家族权低势弱,就是全大梁,也没几家人敢与我抢人。他们爱慕你,我可以许他们些利益,让他们知难而退。不会有人敢因一个貌美女郎,和我谢家交恶。”

谢湛骨子里清高自负,即使到现在,二人床笫间骨血难分,他都没朝扶萱说过“我爱慕你”这样的话,但他又要求自己的女郎不能存别的念头。

可毕竟相处时日过短,并未摸透扶萱吃软不吃硬的脾气。

扶萱立即跳脚,退离他一步远,怒道:“你威胁我!”

谢湛被她如此激烈的反应惊了下,往前一步将她拉开的距离弥补上,软下了些口吻:“我说的事实而已。”

扶萱并不接受这样冷冰冰的解释,她气地慌不择言:“什么未婚妻?你我有三书六礼了么?我只是答应你求娶而已,随时还可反悔!你位高权重又如何?全大梁不敢得罪你又如何?我就是不愿意嫁你,你能逼着我嫁你不成?”

如此话落,二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就变了,再无半分方才的欢喜可言,女郎怒目,郎君冷脸。

谢湛这辈子就没被人如此嫌弃过,什么叫“我就是不愿意嫁你”?这些日相处的情意难不成还是假的?她不嫁他,还打算嫁谁?她还敢当真当成一场露水情缘?

扶萱这辈子也没被人如此威胁过,“不会有人敢因一个貌美女郎,和我谢家交恶”,即使他谢家权势滔天,还能控制她的心如何想不成?她最受不得别人威胁,这样只会让她的反骨乍起。

她喜爱他不错,但只喜欢他这个人,绝对不会因他的权、他的势去屈服。

奴仆们隔的远,两个主子的贴身奴仆也很有眼色,并不近身跟着,石清和玲珑几乎是并肩一起在走,隔的近了些,偶尔碰到对方手臂,便一个红着脸,一个糙脸烫着去挠了头,互相看一眼后,又迅速将目光移开,欲盖弥彰地去关注自家的主子。

作为主子最贴身的人,他们自然知晓二人之间近日是怎么回事,他们抬眸看时,只远远看着二位主子郎才女貌、神仙眷侣般相配,却看不到两人之间谁也不肯软和半分的无声对峙。

就在这厢二人都绝不先低头的时候,不远处的湖中亭中传来呼唤——

“萱萱。”

“萱萱妹妹。”

二人闻声看去,扶潇懒洋洋地背靠在亭柱上转着手中洞箫,陈恬一身湛蓝锦服,身形修长,眉目清贵。

数日不见自家的二堂哥,扶萱激动地提裙跑了过去,朝亭中人热情招呼:

“潇哥哥,端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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