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两家联姻(三更合一)(2 / 2)
扶萱微叹一口气,一把将玲珑拉近自己,朝她气声悄声道:“你先听我说,闭嘴莫要出声。”
玲珑立刻紧紧闭住双唇。
“谢六郎在这儿。今夜不用守夜,找个理由,打发他们通通去外院,莫要进来。”
玲珑双眸溜圆,屏住一口气,连连点头。
自从上回女郎带她去鹤园见张女郎,结果见到那位谢家主是毫无忌惮地跟着女郎进了内室,女郎并未驱赶,她才忽觉不同,那日后来听到了内里的动静,她自然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可那里毕竟是别院,此处乃是扶家啊,那谢公子竟然堂堂正正地夜闯香闺?
玲珑猛地再提起一口气。
但她素来机灵,只惊诧了没多大一会就调整好了情绪。
“女郎,放心。”
看玲珑神色平静地退下后,扶萱阖住房门。这个婢女历来便是做事稳妥,她倒是并不忧心。
此时的谢湛早不是平素运筹帷幄的谢湛。
虽是与扶萱有过多次颠龙倒凤,但这还是头回真正意义上躺在她的床榻。
此刻,他深陷在溢满水仙馨香的柔软被褥中,整个人一时轻飘飘的,似一个纸鸢般飘荡在空中;一时滚烫烫的,像内里正盛满沸腾液体的一个铜鼎。
这位情绪内敛、早练就一身喜怒不辨本事的郎君,在扶女郎这里,称得上纸老虎般不堪一击。
扶萱关门,转身,抬眸四顾,寻着地方放手中物品。
听得门口极轻的、却不是往这个方向来的脚步声,谢湛猛地坐起身,掀开床帐,好整以暇看着扶萱,端着连哄带诱的声音,道:“萱萱,是你来,还是我过去?”
有区别么?
扶萱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自暴自弃地深吐了一口气,抱着衣裳和巾帕,往谢湛身侧挪步。
行至床沿坐下,扶萱道:“我头发还没绞干。”
谢湛看了看她白生生的腰背,还有抱在怀中,欲盖弥彰挡在身前的衣裳,按捺住心中激荡,缓缓吐息。
平复后,他将扶萱手中巾帕取过,道:“我帮你。”
扶萱微瞠双眸,而后又颓了双肩下去,蹙眉回他:“你哪会。”
谢湛看她眸光亮起又黯下,眉梢轻轻提了提,再没说话,往她身上盖上自己的外袍,捉起她的一缕青丝,小心翼翼地擦拭起来。
扶萱诧异地看着眉目专注的郎君,像呵护着至宝般对待自己的头发,满意地勾唇笑起。
沉默片刻后,她娇声问:“你怎么什么都会?”
“嗯?”谢湛看她一眼。
扶萱掰起指头,细数他的卓越能力:“写诗作画、裁决狱讼、挽弓举剑、动手果脯啊,还有,亲吻也很会,床……”
突地想到听风苑的两个美婢,扶萱一顿,兴致勃勃的气焰一下便熄灭彻底,心情倏尔全无。
她抿了抿唇,不再看谢湛。
暗自觉得自己有些亏。他都有两个旁的,自个就只有过他一人。
叭叭的夸奖突地停住,谢湛看她,敏锐地察觉出她的低落,思忖片刻,几分不悦地问:“怎的?你不满意?”
别有深意的问话入耳,扶萱双颊绯红,而后瞪他一眼。
美眸含娇带噌地瞪来,看在郎君眼中是别有一番风情。
谢湛徒手摸了摸扶萱的发丝,心中有数后,什么也不说,将她人掰来朝向他,揭开披在她身上的绣翠竹白衣,高挺的鼻梁直往心仪已久的地方去。
扶萱哼唧了一声,脖颈高高弯起。
娇地不能更娇的呜咽,只会让那压制住的心思反扑地更猛烈。
“旋暖熏炉温斗帐,鸳鸯绣被翻红浪。”
事起前,扶萱终是问出了心里想问的话。
谢湛脸色沉了沉,不屑般地“嗬”了声。
扶萱挡住那股灼热,死活就是不允。
“你倒是说说呀。什么时候用的,用了多久,当初在鹤园,是不是回了听风苑也在同她们……还有,你该不会是一回就招俩?”
谢湛再听不下去这般胡言乱语,咬牙恨恨地低吼了句:“扶萱!没有过!”
扶萱顿住。
好半晌,才拉长了尾音,“哦”了声。
谢湛刚要继续,扶萱又不依不挠地问:“那你如何知晓这些的?你总不会天生便会罢?你怎么这么会的?”
谢湛耐着性子,淡声回她:“勤学,好问。”
“你看的书?什么书?问的是谁人?”扶萱好奇十足。
真的,这个时候她话这般多,简直是在故意考验郎君的忍耐力。
很显然,谢六郎经不起这种考验。
谢湛提溜起人,泄恨般地堵住。
“来,我一页页仔细同你讲解。”
扶萱呜咽一声,像一条被一刀拍傻的鱼,霎时闭了嘴。
这回,“一页页的讲解”终是让扶女郎心悦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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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四年的九月,是一个颇不平静的九月。
先是皇家内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前头传遍建康城用药媚宠的大梁皇后,余氏因病薨逝,丧钟敲响,讣告天下,举国哀悼;穆安帝年仅十三岁的四皇子失足落水溺亡,其母杨贵人痛失爱子日夜神伤,穆安帝为表关切,封赏其为贵嫔,给执掌后宫之权,暂掌皇后凤印;姜淑仪生下九皇子,破格封了淑妃。
再是朝堂亦风起云涌。
大梁大世家张家家主由豫州回建康城,张家的几个郎君亦有不同程度的升迁,张家算是重回朝堂中心。
此外,因余家二房余翼有勾连外敌的嫌疑,被捕入大理寺,其所占的吏部尚书空缺,朝中便有人提议,辅国将军扶以言往前便有此职位经验,莫若再次担任此职。大梁朝政本也军政不分家,穆安帝欣然应允。
如此,扶以言再次接管上吏部,掌管着大梁众多官员资料以及人事任免权,影响着诸多官员的仕途。
一时之间,扶张两家阴霾散尽。
两个家族本就交好,往前扶以问还在世之时,便与张家主谈论过结亲之事,即使扶家出事,扶萱仍因嘉阳长公主提议,与张五郎张常明相看过,还没定论之时,接连着,张家主也被外派,这事便被迫搁了浅。
如今两家逐步兴盛,张家便主动找到扶家,再次谈起结亲。
太和四年,十月。
国丧大礼之后,建康城的各家宴席再次举行。
张家宴厅中,丝竹管弦鸣奏,觥筹交错,一派热热闹闹。
扶以言听得张家主所提及的,扶女郎与张五郎的亲事,端着酒盏的手短暂地定了一瞬。
沉吟片刻后,他回张家主道:“令郎一表人才,不骄不躁,能与令郎结亲,扶家实属有幸。然不瞒张兄,我扶家草莽起家,又只得这么一个小女郎,全家男郎都惯着,从小被惯地贪玩任性,主意还大,且亡妻故去前千叮咛万嘱咐,莫要替小女擅自做主。所以,这事儿啊,我还当真得问上小女一句,而后才能定。”
扶以言这话说地真挚诚恳,俨然一副推心置腹的态度,张家主自然不会不理解。
他抚摸着胡须点了点头,“贤弟所言极是,是得听听他们的想法。”
扶以言正以为这事暂且说到此处,却又听张家主道:“但有时,也不能全由着他们的意思。就比如……哎,贤弟也曾听过我那二女婿之事罢?”
扶以言与王子槿曾同在明月山庄养伤,是知晓其伤残一事,但王子槿缘何伤残,又为何得其岳丈感叹,他还当真不清楚。
遂只拣着自己知晓的事道:“张兄那贤婿虽是暂且不便行动,但早晚会恢复如常的,张兄也莫忧。虽是脱离了王家,但王六郎才情出众,名声已是显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天下父亲皆是相似的,若提到内心真爱的子女,有时候顾虑极多,说的话甚至比妇人还要细碎。
张家主叹道:“不,不,我说的不是他的身体之事,是我二女儿,现在是要闹着要与他和离。”
扶以言人是温雅一人,但正如他所言,扶家乃是草莽出生,往前皆在军营之中磨练,且自家的子女皆未婚嫁迎娶,对于这种下一辈的纷争,还当真是没有什么经验。
听得张家主的话,他并未接话。
张家主也未想多言,又道:“总之便是,这门亲事往前也是她亲自选的,如今要解除的,也是她。”
见他愁眉苦脸,扶以言宽慰道:“张兄莫要心忧,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合不来的人,处在一处也是折磨。况且令嫒还有张家如此倚靠,焉知她不会过地如意?”
不得不说,这本是建康城还算显赫的世家张家,能与扶家这个没有根基的新晋士族交好,也是有原因的。
就比如对待自家女郎这点,堪堪如出一辙——爱女如命。
张家的两位女郎皆是张家主的心头肉,出嫁时的嫁妆规格毫不逊色与顶级世家的女郎,如今张瑶要和离,张家主忧心的,自然不是她的物质上,更多的,是心tai上。
得扶以言安慰,张家主道:“贤弟所言甚是。”
二人对饮片刻,张家主复又道:“我记得,贤侄之中,只有大郎成了婚。我三弟家便有未婚配的女郎,不知,贤弟以为,配与二郎如何?”
张家主的三弟乃是御史张毅。
算起来,彼时扶以言再次回朝堂,正是张毅与陈恬一唱一和之下促成的。
虽不知此事,但张家门楣已是比扶家高了许多,最主要的是,这近两年来的交往中看来,张家人品行不错,故而,扶以言笑回:“自是好事。我回头与二郎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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