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死而无憾（2 / 2）

谢湛没拆穿她的小心思，应了声“好”，又道：“答应常伯协助他重著〈西蜀录〉，晚了近两年，也该交差了。”

扶萱忆起当初常瞿那番让她帮谢湛的话，黛眉微挑，调侃他：“当初借故此事，说劳烦我给你讲西蜀与荆州逸闻，帮你回忆其中内容，压根就是欲趁机与我相处，对么？”

“对。”谢湛大大方方地认了。

扶萱笑他：“你真无耻。”

显然，谢六郎如今的脸皮愈发厚实，他云淡风轻地回道：“能拥你入怀，无耻一些又有何妨。”

扶萱被他逗笑，撒娇道：“可与你这位君子相配的，不该是娴雅端庄的才情淑女么。我可不会吟诗作画，不会与你读书谈茶，甚至也不会如何讨好孝敬对我‘刮目相看’的长辈，你喜欢我什么？你会后悔么？”

小女郎这是要听他夸她。

谢湛看着身前故意自惭形秽的女郎，脸色一如既往的倨傲，说出的话却暧昧又放荡：“回府我再告诉你，你‘哪里’好。”

扶萱脸色沉下。

任谁听到心爱的郎君暗示说，喜爱的皆是她的皮囊，也不会心生欢喜。

谢湛见她升起怒意，不再逗她，他看着扶萱的眼睛，道：“往前我的想法，大抵应是娶一位端庄贤惠的高门女郎为妻，与她相敬如宾，规矩、安稳、省心地过完此生。”

扶萱呼吸一紧。

彼时她不在乎他，纵使她知道往前他有休她另娶的打算，也并未有多么难受。可此刻，她心中皆是他，再亲耳听到他说曾想娶别的女郎，她承认，她不想听这个实话。

扶萱讽刺一笑，从他怀中退出，扭头不看他，冷声道：“现在后悔也来得及。”

“萱萱。”谢湛将她的手放在心口，“可我遇见了你。”

扶萱深深呼吸，眼泪在眼眶打转，颤着声音道：“遇见我又如何？若是你我当初并未退亲，我不是即使嫁了你，也会被你休弃么！”

谢湛直白道：“人生没有如果，不是么？”

“不知你具体何处好，只知道，哪里都好。”

“此生与你相爱一场，死而无憾。”

谢湛的话一字一句，说地清晰、缓慢。黄昏的橙光由车窗洒进，照在他玉雕般的俊脸上，衬得他清隽脱尘，专注深情。

在郎君幽邃眸光的凝视下，扶萱的眼泪挂在纤长眼睫上，再未滑下。

她也不知为何，今日怎就忽然因为往前王芷怡的那根“刺”，而失了控，只知道听他当下这般表白，满心皆是欢喜。

扶萱吸了吸鼻子，一把搂住谢湛的腰，下巴搁在郎君胸脯上，要求他：“好听，你再重复一回。”

谢湛提了提眉稍，迎着期待的目光，到底还是如她所愿，“你哪里都好。此生与你相爱……”

扶萱往上一拱，用嘴堵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