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在劫难逃（2 / 2）

室内一只香炉中，朦胧地飘散着袅袅青烟。

谢湛将从净室回来，虚虚披着洁白衣袍，一头墨发尽数散下，在烟雾缥缈之中，整个清冷的眉眼都被衬托地柔和了不少。

见扶萱赤着足，坐在风口处，谢湛往床榻方向的脚步一顿，走到窗牖旁，伸手要将窗户关上。

正在这时，一声谢湛极为熟悉的哭腔从院子里传来——

“谢长珩……谢长珩……”

男郎出现在棠梨苑，这是扶萱始料未及的。

听得外头的呼唤，猜到来人不是王子槿便是周阅，她慌张地将手中话本子一丢，跳下地便朝内室跑。

跑了几步，突觉自己的绣鞋还在美人榻边，她调头回来，捡起鞋，再次朝内室跑去。

见她逃遁，谢湛提了提嘴角。

欲盖弥彰，不懂么？

他拢好中衣，径直去打开房门，便见王子槿通身湿透地站在漂泊大雨里。

他这副样子谢湛往前见过不少。

回回惹他那位表姐生气，那人不理他，他便提着酒壶来别苑寻他哭诉。也不管他爱你不爱听，总之会吵他耳朵半宿，然后在客房中睡一觉，第二日便是一副无事发生过的模样，整理好衣袍，继续朝人献殷勤去了。

是以，王子槿这般模样出现，谢湛并未觉得稀奇。

他挑了挑眉，示意下人给王子槿撑伞，开口揶揄道：“王霁之你可以啊，这才一个月，就把人得罪了。”

王子槿先是愣了一瞬，而后浑身失力般，“啪”一声便坐在淌着雨水的地上，双手捂脸，“谢长珩，我完了……我完了……”

敏锐使然，谢湛立刻察觉出王子槿今日的不同。

他接过奴仆刚撑开的油纸伞，大步迈入雨中，拉住王子槿的胳膊，“进屋慢慢说。”

王子槿如行尸走肉，被谢湛拽到了厢房。

他浑身淌水地站在屋中间，失魂落魄地继续口中的喃喃自语：“我完了，这回真的完了……谢长珩，我该如何办？瑶瑶不会原谅我的，姨母不会原谅我……舅舅更不会……我……我……”

往前，王子槿虽爱借着酒劲哭，却从未这般六神无主，猜测此次非同小可，谢湛打断他的话，道：“王霁之，冷静。”

不等王子槿回复，谢湛示意石清上前，叫来两个奴仆，替王子槿换了一身干爽衣衫。

待他略有平静，谢湛将他拉到茶案边坐下，递出热茶，严肃问：“发生了何事？”

王子槿红着双眼，抖着手，接过谢湛的茶盏，喝下润了喉，才将昨夜的遭遇一五一十地朝谢湛讲完。

谢湛当真没料到，他在逐泉山庄遭遇的那轮事，竟是被王子槿原封不动地又遭遇了一回。

被人劝酒，回厢房歇息，眼前看到心爱的人，而后便情不自禁……

唯一不同之处乃是，他会武，且任职大理寺官职使然，往前特意研究过各种药物和香料，这才能敏锐地察觉出王芷怡身上的香味，逃脱一劫。

而他这位好友王霁之，不像他种时时警觉之人，历来性子便是恬淡，待谁皆是和气，真遇到自家人陷害，颇为在劫难逃。

谢湛薄唇抿了抿，眼中戾气升起，凉声问：“给你倒第一杯酒的，是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