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三蒿恨(2 / 2)
只见船家又高举竹蒿,往她身上打去。
女子想着,这船家本就冷淡,不想渡她,于是伸手去拉自己的箱子。
船家看见了,于是又一次举起竹篙,往她身上狠狠打去,将她打入水中,之后载着她的箱子,撑着竹蒿离开了。
此为三蒿恨。
沈宁看到此处,颇为震惊。
一蒿惹人问,二蒿惹人惊,三蒿叫人恨……
此时,忽然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沈宁下意识望了过去,忽然对上了一双清淡的眸子,她与来人俱是一愣。
这一眼隔了数十年,数十年前萍水相逢,数十年后久别重逢。
姚甚的手扶着桌子的桌沿,上下嘴唇接触两三下,终是一句话也没说出口来。
点茶人上前来,问道,“沈公子,喝点什么茶叶?”
沈宁听见点茶人对姚甚的称呼,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他并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不用姚这个姓,也是情理之中。
而沈,也许并非就是她沈宁这个沈氏,而是甚字,谐音过来的。
所以,才让外人称他为沈公子。
但实情恰与沈宁所想相反,当年,朝欢戏院的班主问及他的姓名之时,他不知怎的,竟然想不出什么姓名供人呼叫。
匆忙之际想到沈宁,便以沈字为姓。
班主问他,“那沈公子名字呢?”
“单名,甚字。”
如此胡诌,班主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沈甚,审慎,果然是颇有内涵的名字。想必公子一定出身书香门第,父母乃博览之人,才会给公子这么好的名字。”
姚甚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信口胡诌,竟然如此碰巧。想来也是,自己的名字,姚甚,从古诗词中寻不见有意趣的词句作引。
空有一句,姚黄深紫檀心,洛人贵之,甚矣。
实在干巴巴也惹人发笑,而沈甚,音同审慎,想来古人之训诫,寻之颇多。
点茶人见姚甚愣在那里,便又出口问道,“沈公子,你喝点什么?”
姚甚淡笑回应点茶人,“六安瓜片即可。”
“好嘞。”
姚甚坐下以后,望着戏台上唱着自己为之准备忙碌了三个月的戏,忽然觉得索然无味。毕竟沈宁正坐在自己身边不远的地方,搅扰得他心神不宁。
他不敢冒昧上前,也不敢侧眼窥视,如此端坐,汗流浃背。
稍许之后,点茶人端着六安瓜片到姚甚桌边来,打破了尴尬的局面,道,“沈公子,六安瓜片。”
姚甚展颜接过,听那点茶人问道,“你看这出三蒿恨怎样?”
姚甚喝过了茶,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用茶杯点了点杯沿,发出了清脆的瓷碰声,“好茶,好戏。”
点茶人笑道,“我也瞧着这出戏唱得不错,也不枉费大家排演了这么久。”
姚甚笑应他,“辛苦了。”
此时,锦怀冲着点茶人喊道,“点茶,加水。”
点茶人往锦怀那边瞧去,喊了一声,“来了,稍候。”
姚甚此时也寻着了机会往沈宁那边望去,却没对上沈宁的眼,只是和锦怀四目相接,锦怀像小时候一样,对他眨巴了一下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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