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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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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盛安排的傀儡戏以人影演绎戏角,唱腔诡怪百转,和着鬼魅空灵的乐曲,两个鬼面人在白屏后起舞弄影,似祭祀大典作法的巫师,对着绑缚在刑架上的妖物施法念咒。

咒语犹如靡靡梵音般扩散,银铃叮铃作响,那妖物随着咒语抽搐颤动,不时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

无人知晓白屏后的情况,只能看到明光下游荡的魅影,场面越发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北唐什么破民风啊,这么恐怖的戏种也能流传民间?”席安面色发白,声音打颤。

殷婳面无表情地盯着白屏上晃动的人影,眸中晦暗不明,袖中的指尖扣住掌心,下颚线收紧,目光沉沉。

北晋铁骑军精英荟萃,每个士兵都能手持月刀策马斩敌,以一敌十,享誉天下,身手体魄均是百里挑一,就连那日能用一根竹竿子捅穿秦旭母子二人的府兵队正都稍有逊色。

顺昭帝就是靠着这支两万余人的强悍军队从极北之地挥师南下,一路攻城掠地,以战养战,兵力持续暴增至三十余万,铁蹄一度踏过楚河边界直奔南疆。

舅舅当年率领秦家军在鳌山关御敌,自知兵力相差悬殊,擒贼须得先擒王,便设计先杀铁骑军统帅郭釜,不得已启用了军中专用的千机毒蛊。

不料那郭釜体格实在强悍,中了千机蛊,承受着万蚁噬心的痛苦,居然还能挥动月刀与舅舅决战。

舅舅虽成功斩杀郭釜,却因决战时头部受了重击,每逢阴雨时节总会头痛难忍,至今未解。

月刀,形状似弯月,刀锋弧线有三尺之长,如同狼豹般凶骇嗜血,全天下就北晋铁骑军配备,因此成了铁骑军的标志性武器。

今日这出傀儡戏中就出现了模仿月刀形态制造的作法道具,不仅如此,还别出心裁地仿造了大凉国师随身常用的金柄拂尘,摆明了在含沙射影。

一个是北晋的巫师,另一个是大凉的巫师,剩下那位眉心点着白玉兰花钿的便是南疆妖物。

在座看戏的把眼睛放亮堂了都知道这戏另有深意,面上神情不觉凝重起来,傀儡戏一出,气氛不仅没得到松缓,反而更加紧张,四处危机蛰伏。

席安可能是所有人中唯一有心思吃酒席的,他周围的人神经紧绷,独他一人专注吃喝玩乐。

殷婳见他如此,暗暗叹口气,抬头继续看戏。

“诸公猜猜,此戏何名?”康盛半边身子倚着木椅,白眉下的双目精光暗伏。

满堂宾客皆沉默,私底下交换眼神,猜度这背后的深意。

席安嘴里的吃食还未咽进去,紧赶着说,“康公公,你这场戏整得阴阳怪气的,活像是头七给人烧纸钱,管它叫什么名字,本宫都不会看第二次!”

殷婳默默塞了一粒珍珠丸到嘴里,腮帮子鼓起两个小包,她发现吃饭比操心一个怼天怼地的笨蛋来得舒心。

那边康盛被席安怼了一顿,脸色不大好看,但几十年的官场生涯让他足以维持从容大方的姿态,“席太子到底不是北晋人,喜好不同在所难免,杂家能理解。”

弹月琴的乐师抚住琴弦,琵琶声混着鼓点交错杂弹,宴堂气氛随着的调子愈发逼仄,妖物在刑架上挣扎得越来越厉害,大有癫狂之兆。

一声重鼓点落下,妖物挣脱束缚与两名巫师争斗,乐声逐渐被刀枪碰撞出的清脆响声替代。

康盛抚掌赞叹,“这,就是天命。”

南疆注定是两个大国政权相争之下的牺牲品,无论它如何挣扎自救,终究逃不过被强国鱼肉的命运。

这就是顺昭帝给南疆定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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