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人工智能的自白(6)(2 / 2)
“过了一会儿,两个农夫路过这里,他们路过农舍的时候,停顿了片刻,说起话来,还用手夸张地比画着什么。
但是我一点也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因为他们说的是当地的语言,和我的邻居说的语言不同。
不过很快,费利克斯和另一个人也过来了。
我很吃惊,因为早晨我并没见他从农舍里出来。我迫不及待地想从他那里得知这不同寻常的变化。”
“’您有没有考虑清楚,‘和费利克斯一块儿来的人说,
’您必须得支付三个月的房租,而且菜园里种的菜也收不回来了?我可不想占你们任何便宜,所以我请您再考虑几天,然后再做决定。‘
“’完全不用,‘费利克斯回答道,
’我们永远不可能再在您的房子里住下去了。我已经对您说了发生的那件可怕的事情,家父的生命受到最严重的威胁,我妻子和妹妹恐怕永远也无法从惊恐中恢复过来了。
我恳求您别再劝我了,把您的屋子收回吧,这个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了。‘
“费利克斯说话的时候,身体都在发抖,他和那个人一起进了屋,在里面只逗留了几分钟,就匆匆离开了。
从此,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德拉赛一家人了。
“在那天剩下的时间里,我一直待在窝棚里,陷入彻底的绝望。我的邻居们走了,把我与这个世界相联系的惟一的纽带给掐断了。
我的胸膛里第一次完全被复仇和仇恨的烈火所充满,而我也不想去克制它们,而是任凭自己被这股情感的急流左右着,甚至可以让我的思想朝伤害和死亡方向发展。
但是当我想到我的朋友们,想到德拉赛和蔼的话语、阿加莎温柔的双眼、莎菲的国色天香,这些念头马上就消失了。不断滴落的泪水多少缓解了一点我的痛苦。
但是,当我再次回想起他们那样粗暴地对待我,并且抛弃了我时,愤怒再次涌上心头。因为没有办法去伤害任何人,我就把怒气全都发泄到那些没有生命的东西身上。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在农舍四周放上了各种易燃物品,又捣毁了菜园里所有的农作物。
然后按奈着自己的怒火,一直等到月亮落下后才开始自己的计划。
“当夜色渐深的时候,从树林里升起了一股强风,很快吹散了天空中漂浮的云朵。
狂风以排山倒海之势呼啸而过,而我的胸膛里也开始兴风作浪,令我抛开了一切理智和约束,让疯狂恣意引导着我。我点燃一根枯枝,绕着这座像祭品一般的农舍,发疯地手舞足蹈。
而我的双眼还紧盯着西方的地平线,此时月亮的轮廓差不多快要接触到地平线了。
当月亮的一小部分已经落到地平线下面时,我不断挥舞着手中的火把。
等到月亮完全沉入地平线之后,我尖叫着点燃了堆在农舍周围的干草、石南和灌木。
风助火势,农舍很快被熊熊大火包围了。
火苗紧紧缠绕着屋子,疯狂的火舌像刀叉一样把农舍给烧毁了。
“等我确信农舍已经被烧得片甲不留,什么东西都救不出来的时候,便离开那里,进树林另觅藏身之所去了。
“现在,我的眼前天大地大,而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我决定远远离开这个伤心地,但是对我来说,到哪里都会受到憎恨和歧视,那么到哪个国家不都是一样悲惨吗?
“我该朝什么方向走呢?我只知道,我要到达目的地必须朝西南方走,而太阳是我惟一的向导。我不知道我要经过的那些城镇的名字,也不可能向向任何人问路,因为我已经不能从任何其他人类那里得到这种公正了。
“长路漫漫,我此间忍受了各种各样的严酷折磨。
当我离开那个我居住了很久的地方时,天气已转至深秋。因为生怕会碰到别人,所以我只能在夜间赶路。
大自然在我的周围凋零衰败,我感受不到太阳的热量,雨雪纷飞,大河冻结,地面变得又硬又冷,荒芜一片,我连一个栖身之处都找不到。
噢,天哪!我有多少次祈求苍天降祸于那个造成这一切苦难的源头啊!
那时,我温和善良的天性早就烟消云散了,内心取而代之的完全是恶毒的咒怨。
雪花漫天飞舞,河面都结了厚厚的冰层,但是我始终一刻不停地赶路。
沿途偶尔会碰到一些事情帮我辨认方向,我还搞到了一张这个国家的地图,但是,我还是经常会走冤枉路。
我的内心始终被痛苦的感觉困绕着,难以得到片刻的安宁。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可以缓解我心头的愤怒和悲哀。
当我进入瑞士国境的时候,太阳又开始变暖,大地再次绿意盎然。
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更加剧了我心灵的痛苦和怨恨。
“我通常在白天休息,而等到夜幕降临,人们看不到我的行踪时,我才上路。
可是有一天早晨,我发现我要穿过一片茂密的丛林,我决定冒一次险,在太阳升起后继续赶路。
当时正是初春时节,阳光明媚,空气清新,甚至连我也感到一丝快意了。
我觉得我的心头泛起一阵温和、愉悦的情绪,这种情感曾经在我的心头冰封已久,但是此时又复苏了。
我居然会产生这种高尚的情感,这令我自己都感到有些吃惊了。
我任由这种情绪在心头泛滥,逐渐忘却了自己的孤独和丑陋,并终于体会到了一丝幸福。
我的面颊再次洒满了温情的泪水,我甚至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感激地仰望太阳,是它再次赐予我欢乐。
“我沿着丛林中蜿蜒的小道前行,最后走到了丛林的尽头。
丛林的边缘有一条湍急的小河,河水很深。很多树木的枝杈都伸向河面,树枝上已经暴出嫩芽,春意正浓。
我停在那儿,不知该往哪儿走。
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人声,便赶紧躲到了一棵柏树的阴影里。
我刚刚藏好,就看见一位年轻姑娘笑着朝我藏身的方向跑来,好像正在和另一个人玩追人游戏。
她沿着突兀的河岸继续奔跑,可是突然她的脚下打滑,掉进了湍急的河里。
我赶紧冲出来,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她从急流中救了出来,并拖上岸边。
她已经失去知觉了,我尽力想使她恢复知觉。
可是我的努力被一个突然冲出来的庄稼汉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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