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巫变的真相(1 / 2)
黑是夜的底色,霎那的红光却快得像错觉,顷刻间消失在夜幕之中。
正准备入睡的穆沉熙被那红光一晃,下一刻,娇软的小娘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好冷,手也冷,脚也冷,被子里又不能放汤婆子,总之我付了钱的,我要抱着你睡。”谢芜悠委屈道。
温热的大掌覆上了她的额头,郎君的眼神里含着暖融融的关切:
“怎么会这么怕冷,莫不是生病了?”
谢芜悠一掌拍开他要探向自个脉搏的手,沉着脸转头便要离开。
温热的身体从身后紧紧搂住了她,穆沉熙脆弱地靠在她的肩头:
“不行,你把我的温度抢走了,现在冷的是我了。”
“与我何干?”谢芜悠压下上勾的唇角,象征性地挣了挣。
他抱得更紧,声音里是十足的委屈:“的确与你无关,但你是全天下最良善的小娘子,一定不忍心看着我受苦受难的。”
“啧,可怜见的,我最看不得俊美郎君受苦了。”谢芜悠不再挣扎,抬手爱怜地抚着他的脸。
下一刻,她低低惊呼一声,便被打横抱起,坚定地朝榻上走去。
穆沉熙轻柔地将她放稳,倾身覆上去,正要去寻她的唇,却被一双小手柔柔地抵住了胸膛。
“悠儿?”他握住她的手,声音哑得厉害。
“世人皆道穆王爷一诺千金,我看倒不尽然。”谢芜悠的手指轻轻打着圈,惹得他更加燥热。
穆沉熙无奈道:“旁人之言我不在乎,但别说是应承过你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便会尽全力做到。”
谢芜悠的手指滑到他的嘴唇上,轻轻摩挲:“这张嘴倒是会说得紧,我还没让你上刀山下油锅呢,是你自己说的回来要告诉我巫变的事,可你在马车上都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穆沉熙故意问道。
“你躺下来,我告诉你。”谢芜悠勾了勾手指,笑得娇美。
穆沉熙立马躺下,将她捞进怀里啃了两口,谢芜悠捂住他的嘴,咬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他眼神立马暗了,立马就要翻过去,谢芜悠却是早有准备,先他一步翻了上去,搂着他盖好被子。
“好了,最正派的穆王爷,和我细细说说巫变的事吧。”
“不能稍后再说吗?”穆沉熙央求道。
“不行,兹事体大,耽搁不得。”谢芜悠木着脸毫不留情,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像极了吃不到肉的白焰,到底没憋住笑,轻轻在他侧脸亲了一口:
“乖,讲细点,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不许有遗漏。”
穆沉熙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认命般地将过往缓缓道来:
“巫变的关键是蛊人,说来你还见过。”
谢芜悠顿时歇了玩笑的心思,肃然看着他,眼里带着些惊恐:
“可是小时候刺杀你的那群怪人?”
穆沉熙点了点头,“不错,便是那群,砍不死的人。”
——
二十年前,金屋山下,一个男人跪在地上,不断叩头,额上的鲜血浸透了泥土,却没有他声嘶力竭的哀嚎来得更加惊心:
“我求求你们,求你们了!放了寻香和寻双吧,她们还只是孩子呀,让我去,我来替她们死!”
“混账东西!”山巅上美貌的红衣女子重重落下拐杖,山里瞬间刮起阴冷的风,飞沙走石,更骇得跪地的人们恐惧不已。
她下首一男子怒视着他:“滕介!听听你说得什么话?什么叫死?她们是被神明选中祭祀,纯洁的灵魂将与山神永存,这是多么大的荣耀!你竟然敢心存怨气,还说要拿你肮脏的灵魂来换?”
滕介红了眼,怨恨地看着他们:“我不懂,她们明明是才出生的孩子呀,为什么就该去祭祀?你们算什么神明,算什么守护者?”
“愚不可及!”巫女眼里闪着红光,将他的脊背紧紧压在地上,任由他嘶吼着,挣扎着,看着自己还在襁褓内的两个女儿被丢下悬崖。
“不!”滕介凄厉的声音在山谷里绵延不绝,回响成人世间最悲戚的歌。
“巫族,该死!”巫力撤去,他对着转身离去的巫女怨毒地咒骂着,这次不用巫族出手,恐惧的百姓争相压住了他,用拳头来惩罚他对巫族的不敬。
他流着泪咬牙承受,为着刚死去的幼女,也为了这荒唐的人间。
“夫君,孩子,孩子呢?”
刚刚回家,面色苍白的妻子便迎了出来,她眼眶红肿,像是刚刚哭过,临盆不足十日的她走起来还有些踉跄,要紧紧抓住他的袖子才能维持平衡。
他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温和地笑道:
“没事了,孩子被我藏起来了,等风声过后,我们再去找她们。”
“好,太好了!”妻子弯唇一笑,露出浅浅的梨涡,她轻柔地抚摸着他脸上的淤青,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夫君辛苦了,我去给你煮面。”妻子笑着转身,他拉住她的手,哑声道:
“不用了,我不饿。”
“夫君说笑了。”妻子拂开他的手,自顾自地去了厨房。
妻子离开后,滕介抓着头发,捂着嘴哽咽,但他不敢教妻子听到,更不能让她发现半点蛛丝马迹。
她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噩耗?
他突然想起什么,蛊房里那几只剧毒的蛊得收起来,还有屋里的刀具,布条,在走漏风声之前,他必须全部毁掉。
他进了蛊房,却发现剧毒的蛊少了一只。
心里慌乱地厉害,他跌跌撞撞地跑进厨房,却见妻子正在灶台前忙活,一如从前岁月静好的日日夜夜。
她转过身,对着他笑道:
“还说不饿,闻着味就过来了。”
他大步上前紧紧抱住她,声音里带着恳求:
“芸娘,我们一定要好好的,过一辈子。”
“当然了,傻瓜。”芸娘回抱住他,眼角悄悄滑下一滴泪。
芸娘给面条浇上酱卤,撒上葱花,他急忙接过去,也不到前厅,就站在厨房狼吞虎咽。
“这是你最爱的酱卤面,关键是酱要煮好,你每次都不记得加茴香,也不知道火候,所以做出来的不够香还有糊味。”
滕介的声音有些囫囵:“茴香得你加,我才能找到家的方向,火候得你掌控,日子才能过得红火。”
“油嘴滑舌,以后不能这样了。”芸娘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往外走:
“我累了,回去休息会,麻烦夫君收拾了。”
“好,你快去休息吧。”滕介也狼狈地转过身,让泪水滴进面碗里,却因此错过了她眼里最后的眷恋。
他收拾地很慢,总是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时而迷茫地停下,然后开始哽咽。
沾着酱料的瓷碗落在地上,碎成了一地狼藉。
心里的某一块仿佛被刺了一下,他大步朝卧房跑去,嘴里不断呢喃:“不会的,芸娘,不会的。”
他推开门,却见到了此生都忘不掉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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