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2 / 2）

他只是想让顾元鸢心疼他一下有那么难吗。

事实上并不难，顾元鸢思量了一下，问他要不要去城里转一转，权当是开解一下自己。正当凤修文了解她，她也了解凤修文，直到他这么说是不打算报仇了。

有的时候真的叫人很为难报不报仇的。

难得的两人一起逛街，夜晚的城市热闹无比，街道两旁林立着各种店铺，凤修文的兴致却并不高，感觉到身侧偷来炽热的视线才转头看去，发觉顾元鸢一直在看着自己。

凤修文问：“怎么了？”

顾元鸢摇了摇头，虽然不能共情，她却知道凤修文此刻很难过。“我在试图理解你。”

凤修文裂开嘴笑了一下“你理解不了的。”他知道太上忘情道的威力，也一直自信自己是顾元鸢的例外，但现在他犹疑了，是否要将她拽下神坛和自己一共沉沦。

他不想看见仙女学会悲伤，更何况她就算爱着自己，午夜梦回之时难道就不会恨自己毁了她的道心吗。

他愿意一直守着顾元鸢孤独终老，哪怕她并不需要。

顾元鸢噢了一声，觉得理解不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拉了拉他的袖子问他身上有没有银子。凡间并不流通灵石，可她身上只有灵石。

凤修文扭头过去，只见顾元鸢指着一个卖身葬父的小姑娘道：“我想买了她。”

她的眼眸亮晶晶的，让凤修文难得想起了她小时候。她小时候和现在一般无二，也是看上了什么就拉他的袖子说“师兄我要这个。”

他微微笑了笑沉溺在回忆当中，顾元鸢见他莫名其妙的笑，又拉了拉他的袖子催促他回神。

顾元鸢微微抿着唇，眼中映着他的身形，分明脸还是一模一样的脸，却再也没有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师妹了。

两张面庞重合，凤修文有一刹那的恍惚，执着的在顾元鸢身上寻找着从前的影子。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是把顾元鸢当成了从前的替身，但顾元鸢却清楚的从她眼中看到了另一个人，顿觉无趣，松开了他的手。

她不知道凤修文还在想着谁，也许是白清涟吧。

她径直走到那位头插稻草贱卖自己的小女孩面前，俯身打量着她。小女孩长得眉清目秀，顾元鸢感觉她颇有仙缘。

顾元鸢衣着不凡，看见她向自己走过来时，小女孩也打量着她。

发觉真是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时候，她朝着这位看起来和她年岁差不多的姐姐磕头：“求小姐买了我吧，我什么都能做的。”

顾元鸢并不觉得难以启齿：“我没钱。”

小女孩顿时失望，这番直白的变脸让顾元鸢觉得颇为好笑：“你可愿跟着我修仙？”

小女孩挑剔的打量着她，期盼的问：“修仙能赚钱吗？”

顾元鸢认真想了想，修真界并不流通银两，所以她摇了摇头：“不能。”

原本直起腰的小女孩腰又塌了下来，嘟嘟囔囔道：“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想骗我去修道，连钱都赚不了。”

顾元鸢有些愕然，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撞开她，让小女孩抬起头来看看。小女孩抬起头，笑容满面，七分的颜色也被她笑出了十分。

大腹便便的商人胖乎乎的油爪子捏着小女孩的脸左右看了看，满意道：“不错，爷买了。”

小女孩欢天喜地的把自己卖给了商人，临走时还啐了顾元鸢一口。她无比茫然，也是这一啐，让商人注意到了这个容色胜过自己怀里女孩无数倍的女人。

他松开小女孩，让她好好待着，蹭了过来问顾元鸢是哪家的小姐。

那种色眯眯的眼神是顾元鸢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但她本能的觉得不适，抽出腰间的佩剑挡在她与这个胖子之间。

商人顿感无趣，但又舍不得顾元鸢这张漂亮的脸庞，他好声好气的打着商量，问顾元鸢可曾婚配。

对待凡人不能同修仙者一般，顾元鸢主要以恐吓为主，可她长了这么一张脸，无论如何，色迷心窍的商人都觉得她并不可怕。

由于是第一回遇到色狼，顾元鸢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捏着剑咬牙切齿道：“还请理我远些。”

商人笑着捂着胸口，这小姑娘一看就是个雏，他更心动了：“怎么了，你还想刺死我不成？”

顾元鸢手心冒着汗，咬牙道：“自重。”

商人：“我不自重。”

商人死死纠缠，一群好事的人围了上了，让顾元鸢后退一步撞到了人群，退无可退。

还是凤修文回过神来发现顾元鸢不见了，迅速扒开人群拦住顾元鸢的肩膀道：“娘子。”

顾元鸢下意识的想推开他，但他死死搂着，她一时竟推不开这个修为境界壁自己低了一个大阶的男人。

见顾元鸢老老实实窝在凤修文怀里，商人即便再怎么好色都知道收敛，嘴上说着误会，人群散去后却叫来家丁跟踪这一男一女，找到合适的时机就——

商人比了比脖子，家丁立即会意，男的打断腿，女的抢回来。

这个城里的达官显贵就没有他不认识的，除了凤候一家他没什么得罪不起的人，这一男一女虽然衣着华贵，但他从未见过，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人群一散，商人一走，顾元鸢立即就推远了凤修文，一板一眼道：“多谢解围，之前你亲我的事情我原谅你了。”

凤修文并不为她原谅自己而感到欣喜，他茫然的张着唇。

他反倒希望顾元鸢继续记着这档事，继续对他生气，也不要这么毫不在乎。

但肯原谅他，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他还得感谢顾元鸢的宽宏大量：

“谢谢师妹。”

顾元鸢嗯了一声，她说原谅凤修文就是真的原谅，她歪了歪头，又向凤修文要糖葫芦吃。

凤修文欣喜的去买，顾元鸢回头看向跟踪她的三人，那三人迅速闪到了人群当中，佯装自己只是一个过路人。

顾元鸢没有说什么，她在等着凤修文发现有人跟着他们。

只是凤修文的反应实在是慢了些，顾元鸢小口小口的咬着糖葫芦，都吃完一串了，凤修文还是没发现后面有人跟着他们。

顾元鸢接过凤修文递来的第二根糖葫芦，这傻子听她说想吃，直接一束都买给了她。

接糖葫芦的动作难免手指接触，凤修文仿佛遭到了电击一般浑身一麻，却听见顾元鸢低声道：“有人跟踪我们。”

说来惭愧，凤修文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顾元鸢身上，不是顾元鸢说，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跟踪。

他点了点头，路过一个小巷子时，将糖葫芦串递给顾元鸢让她拿着，自己提着剑堵在巷子。

顾元鸢提着糖葫芦站在巷子口，觉得自己有几分像卖糖葫芦的小贩。

嘻嘻哈哈的一群小孩从对面的巷子打闹着过来，顾元鸢拦住他们，小孩好奇的问：“姐姐，你长得真好看，你是仙女吗？”

真会说话。

顾元鸢微微笑起来，一人分了一根糖葫芦，让他们不要进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