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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好吧,我承认我疯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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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过完这些琐事,茫然无措走了之后,我平静下来。我累极了,我平躺在船舱内。我认为我是睡着了,因为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满天星星和月亮照在我的脸上。湖面上的水声一直传到我的耳畔。夜的气味,天空的气味,湖水的气味,使我的太阳穴感到清凉。这沉睡的夏夜出奇的美妙,像湖水一般浸透我的全身。

船还在行驶,我已经习惯这条船上的一切了,气味、声音、思绪,任凭湖风怎么吹都吹不走,而有的东西,它彷佛是一剂止痛贴,比如我的梦。说来也怪,梦始终是个好东西,不是吗?它能帮助人们认清自我,我经常梦见一个影子在追我,怎么甩都甩不掉,奶奶总说这是好兆头,可我并不认为她会解梦,因为她经常把“影子”和“鬼”相提并论,我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魂一说,她就说她之前帮地主看地的时候经常听到谈话声,还总是看到鬼火,当然,我并不认为她在编故事,有些事情本身没有办法去解释的,就如《圣经》中的撒旦,人心所浮现的恶意即是恶魔。

我总是反反复复梦见有一个穿白衣服的黑影追逐我,我穿过树篱,发现笼罩着密林当中的雾气,在古老多节的树干之间,在枝丫形成的拱门下,一条蔓草丛生的小径沿着丛林过道伸展。我顺着它走去,指望一会就可以看到湖面,可是小径一再延伸开去,而且蜿蜒曲折,延伸得越来越远,看不到一点生的迹象。我以为走错了方向,迷了路。深林幽暗越来越浓笼罩着,四下里望望,想再找一条路。没有路,只有交织在一起的树枝和荆草,柱子似的树干,夏日的密叶——任何地方都没有通道。

我只好往前跑,最后路终于变得开阔起来,树也稀一点,不一会就看见一个栏杆,然后一座破烂不堪的墓碑。在这朦胧的视线中,墓碑几乎和树区别不出来,它那朽烂的碑是如此潮湿发绿。走过一道弯弯的树篱,我站在一块围起来的草地中间,树木呈三角形从这里铺展开去,周围也是浓密的树林,墓碑正面的字迹已看不清,从结构来看,这座坟墓已有些历史。整个看来,周围静得就像祷告中的教堂一样,附近只听得见细雨打在林中树叶的沙沙声。

然后,我无路可走,就这样被黑影推了下去,我总是被这些吓醒。

有时,梦也会变得很奇怪,比如,我梦见一个男人,他带着我坐在河边数星星,我们跑到山顶上摘野果子,然后我们坐在草堆上,他的腿挨着我的腿,他抚摸着我的脸庞,那个时候我感觉天空在我们身体上流动,很舒服。我觉得没什么丢人的,我经常把这种梦说给杨简约听,她嘲笑我下流,便不再和我来往,连送出去的书也一并退回了,书中有一张用田字格本子撕下来的纸,上面写着:“朱逢春,我们绝交吧。”落款还特意用红笔写上“开心每一天”。人总是这样,遇到最真实的问题就会避而远之,人也不可能总是理智的。比方说,有一次,我的裤子红了一大片,我以为我得了什么病,提着自己的裤子跑到我妈面前哭丧着脸:“我可能要死了。”她被我弄得哭笑不得,便教我如何使用“包棉花”,有那么几次,我嫌弃这种缝制的条布不舒服,便把里面缝制的棉花全部扯了出来,可发现并不能减少疼痛,那种疼痛就像抢救不及时而死亡的个案,于是,油生出一种绝望的害怕。

天色已晚,也不那么热了。从湖面听到的一些声音,我可以感觉到这时的惬意。我看到不远处亮起了几处朦胧的灯光,透过层层风浪进入了我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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