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说不知道(2 / 2)
“你觉得这种棍子可以吗?”爸爸问。
“应该可以,只要能抵住机翼就可以了。”关景舅舅拿起棍子瞧了一眼。
我努力听着他们讲话。
人是无法掩饰悲伤与抑制感情的。起码在我身上是这样的,携带着痛苦和失望浓缩后的呻吟,在现实下,都有牢骚萌芽生长的温床沃土,其牢骚的存在有其合理性,也符合我此时想发泄的情绪,更进一步说明我要摒弃并尝试扼杀这种不干净的情绪,况且理由很充分。
我忍住没绷,并竭尽全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并尽量不断地给自己找事做,我首先把船尾少许水抛干了,接着,我把大蒜全给剥了,然后帮妈妈清理完了船舱,最后,我把妈妈用来缝衣服的针敲弯,从记号泡割下了少许细绳子,并自认为心安理得坐在船尾钓鱼去了。
草洲有着莫名悲戚的回声,远远近近的草丛在微风中起伏如浪,岸边的瓶瓶罐罐以及涟草上不知何时没了踪影,然后随着稍许的浪花一隐而没,遥不可及的蜈蚣山看着一片寂静,只是某一区域泛着奇特的光,不由地让人猜测那一片深不可测的湖水在试图撬动着蜈蚣山,而所有的冷清无力似乎都倾泻在湖面上。
我坐在船尾很久,好像没人发现我的情绪,我突然有一种无助感,此时,我很想给自己几巴掌,好让自己清醒清醒,我也这么做了,可蓄谋已久的巴掌拍在脸上比预计的要慢,便忘记了疼这回事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鱼上钩,我反反复复确认鱼饵,我认为问题出在鱼饵上,因为我用米饭代替了虾肉,倒不是因为活水舱没有新鲜的虾肉,只是我认为鱼应该更喜欢米饭。
“你要把食物钩紧,不然,鱼一啄,食物就掉了。”我能感觉他站在我身后,他还是往常的语气,轻声细语地说着,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我没理会他,我也没听他的意见,我还是按照自己的方法把食物半钩着,就算他是对的,我也不会听。要是换了另外一个人,兴许我还能和他讨论一番。他大概是知道我不会理他,便识趣地走开了。只是,中间好几次,我看见他一直在看着我。
妈妈清理完船舱便睡觉去了,兴许她是太累了,我透过透气窗看见她蜷缩在一旁,近看很像破茧而出的蚕,似乎想突破了那个压抑和折磨着她许久的可怕及黑暗的拘禁,没有了雷电,没有了风暴,没有了虚弱的绝望,而凝聚了所有力量和对与幸福渴望的憧憬。我忽然看到有个犹如蝴蝶般展动着美丽的翅膀的女孩在召唤着我,我扔下了手中的鱼竿,爬进船舱内,给她盖了件衣服,便紧靠着她睡着了,她头发上有一股生鱼味,但很好闻。那是我第一次在白天真正入睡,那是我第一次不想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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