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又是小雨,竹林小屋比其他地方更能感受到秋意,秦方一夜睡到天亮,积累的疲乏消失,睁眼彩儿在旁担忧的望着他:“小姐,范公子在外等着。”
范正明立在长廊,他多次见秦芳站在那里看花,这里花已落,只有干瘪的枝干还直愣愣立在黄草里。
他来时早那会儿还未落雨,现下竟然淋湿了他的衣摆。
“小姐请您进去。”彩儿去而又返。
范正明跟着彩儿进屋,秦方歪躺在美人榻上看画。听到来人动静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眼似看他又没看他。
范正明揭开垂帘想过去,想了想又放下手,隔纱幔与她对话:“昨日……我可伤着你了?”
秦方的指临摹着‘独钓寒江雪’的老翁,不言语。
“昨日我并非有意,我以为……”他自责的语气丝毫没有引起昔日情人的情绪波动,只得了一声冷哼。
范正明觉得自己真贱,明知她还是这副态度,而且昨夜……
他站了会儿对彩儿说:“下午我让人送些贡菊过来。”又看了眼秦方离开。
秦方没有感觉气走范正明自己有什么快感,也许以前有。但昨夜是被鬼迷也好,是自己梦游也罢,他都知晓自己的心。
他与范正明,不是他死就我亡。
“把窗打开。”秦方用发簪在那副雪景图上描出展翅高飞的蝴蝶,白灰黑三色,用发簪尾部梅花映出蝴蝶翅膀的纹路。
他靠在榻上在香气缭绕中沉睡,手中依旧握着发簪,画随意散在榻上。画中蝴蝶突然无声扑棱两下翅膀,盘旋与他发梢,落下几滴白色磷粉,飞出窗外消失天际。
范正明突然停住脚步,章桂在后为他撑伞差点撞在他身上:“少爷?”
范正明不语,他看向前方。今日大雨,行人皆行色匆匆埋头苦走,这一片老青石板早已贱满了车或人的泥印。
蝴蝶在他上空盘旋而过,消失不见。
范正明再次向前走,章桂有些莫名其妙但什么也没问。
这条巷是居住着普通人家,雨天困住了孩子出门昏暗的脚,可困不住惊天动地的哭闹。
其中一家奴仆在外候着,范正明看了眼门旁开的花团簇簇的菊花,心里飞快闪过什么,抬脚踏进门。院内架了雨棚,又从半空支花架各色花草,从这边看不到另一边是怎样。只闻见听见脂粉气和女子的娇笑,房内似有火光人影幢幢。
章桂从没跟范正明来过这儿,炙热的人气像他放在火上烤,他不禁咽了咽口水。
范正明向里走了几步,感觉到身后没了动静,回头就见到憋的脸通红的章桂为难的看着他。
范正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跟着便去了耳房。
他在耳房窗台轻敲两下,惊醒窗旁披头散发、媚眼如丝的妇人,妇人抬头见有人慌张拉了拉纱衣又按了按鼓起的裙子,这时她裙底传来几声男人的低笑。
范正明面无表情地问:“悦儿呢?”
妇人向旁木牌看:“悦儿,去了湖心赏雨。”
范正明点了点头,算是应了,离开窗口。
妇人隔裙轻拍那男人:“别胡闹,刚刚那人吓死奴家了。”
男人从裙底出来,还穿着上朝时的官服,他拔下歪的不成样子发髻上的发簪,笑道:“我听声那人像是范府的那位,听说为人儒雅,还会一手剑舞。关键是样貌出众,你不就喜欢好看的嘛,怎么见到他会怕?!”
妇人假意推了那人两下,垂眸,脑中回闪过那双冰冷漆黑的眸,没有感情,自己在那双眼睛下竟像小姑娘有些羞耻。
“我家老爷呢?”
男人答:“大概在花厅吧,今儿这么早回?”
妇人没在多说,起身去了花厅。
湖心果真有只船,船夫披斗笠独坐船头垂钓,范正明掀开帘,见一青衣女子在煮茶。便问:“你是悦儿?”
女子抬头,柳叶长眉,眼里纯真无邪:“是。”
范正明坐下,又问:“老猫?”
女子看了他一眼,笑着眯起月牙道:“也是。”
她闻到他衣裳上沾的气味,调皮有些幸灾乐祸道:“你去过那里?怎么样?”
范正明抿了抿茶:“脏!”
这个逗乐了对面的女子:“那你还想坐上面那位椅子,更脏?!”她笑了会儿问:“不再考虑了?”
“考虑什么?”范正明敏锐抓住了试探。
女子歪头看他笑,范正明打量她一翻问:“老猫……是你?”
女子答:“是也不是。”
蝴蝶飞进败落的梨花巷,绕着一棵老树盘旋。
“你不打算换人吗?”今日郭老大在清点刀剑质量,洗了头脸像是在等人。
郭老二也难得今日没出门,莞莞捏了个梅干,翻了他一个白眼,真当她不想?!
要不是,要不是那个老道士……去他大爷的唯一能帮她的人,这么窝囊!
莞莞有些烦躁,拿梅干砸向郭老二:“那你说换谁?!”
郭老二向旁一跳躲开:“姐姐,您先别生气。你找人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啊?当初你只告诉我能牵制住九尾狐的人。我说范正明,你说不行。那我只好找范正明喜欢的,全景城都喜欢范正明捧秦方的事,关键是,那秦方还不给他好脸色看,所以我才想……可是现在这个走不通,秦方就是一滩烂泥。”
说到最后,他都觉得心累。
莞莞也跟着叹口气道:“我那会儿被九尾狐打伤还被抢了内丹,又遇雷劫差点神形俱灭,还好遇到一位老道。他救了我后告诉我,让我来景城找一个命定之人。那人能帮我拿回内丹。”
说完长叹一声:“我感觉我被忽悠了。”
郭老二还想再说什么,就听一阵敲门声。郭老二刚要去开门就见自己大哥激动的满脸通红从仓库出来。
打开门,真是下单三百刀剑的人,老徐。
蝴蝶从门里飞去,飞过郭老二眼前,他想伸手去抓,那只蝴蝶停在莞莞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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