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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8 忧与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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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勉强笑笑,拭了一下湿润的眼角,招了招手:

“你且靠近些。”

李遗连忙上前。

“吾近来越发感到昏花,总是会忘记一些事情,故不得不提前做些准备。”

“明年二月一开春,我就打算派你去凉州一趟,越早越好,到时你千万记得提醒我一声。”

李遗连忙应下。

诸葛亮吩咐完事情,挥了挥手,示意已经没事了。

李遗悄悄地行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

待他出了丞相府,只听得街道上有人喊了一声:

“下雨雹(即冰雹)啦!”

街道上的行人立刻躁动起来。

李遗吃了一惊,抬头看去,但见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阴沉沉的。

民舍的屋顶上响起了唏唏哩哩的声音。

比黄豆小一些的雨雹散了下来……

汉中下雨雹,算得上是极为少见。

不少行人纷纷伸脖仰头观看,甚至还有人伸手去接。

这场雨雹的时间并不久,仅仅是过了一会就没了声息,似乎只是在告诉百姓,冬日已经到来了。

但李遗刚与丞相说完兄长之事,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就是往西北方向看去。

这两年的冬日其实还算正常,前年甚至要比往年暖和一些。

只是看来今年似乎又要开始转冷。

希望凉州那边,不要再有白灾才好。

因为前往凉州的路途,冰雪一般是二月才化,行人才算是行走方便。

但商队都会在三月才出发,因为那个时候道路才算好走。

而丞相打算二月一开春就派自己前往凉州,看起来比较着急。

能让丞相着急去办的事情,都不会是小事。

而一场让凉州措手不及的白灾,则极有可能会影响丞相的计划。

相比于李遗的担忧,冯刺史却是迎来难得的清闲时刻。

在西北,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猫冬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正好,冯刺史的府上,有这个条件。

起锅,放底料,开火。

案上摆着羊肉鹿肉猪肉狗肉鸡肉鸭肉……

薄的被切得比纸差不了几分。

韩龙切肉的技术,越发地精湛了。

厚一些的肉,就如那大鸡腿,鸡皮下面,居然还可以看到淡黄色的脂膏。

大开房门,欣赏雪景,边吃火锅,当真是一件人间美事。

冯家与赵广算得上是通家之好,冬日里没事,赵广一有空,就带着黄舞蝶过来窜门蹭吃蹭喝。

双双和阿虫正是好动的年纪,最是喜欢这种热闹。

围绕着案几跑来跑去,互相追逐,嘻笑。

边上被放在婴儿车里的阿顺,跟着瞎凑热闹,不住地手舞足蹈咯咯笑,似乎是在给自己的阿姊阿兄打气。

晶莹的口水不住地往外滴……

黄舞蝶挺着个大肚子,坐在那里,时不时地使唤赵广一声,然后挑衅地看向关姬。

赵广乐得跟哈巴狗似的,嘴巴一直就没合拢过,就差伸出个舌头了,围着黄舞蝶不停地嘘寒问暖。

关大将军气度雍容,对黄舞蝶的挑衅似乎视而不见,她毫无烟火气地帮阿顺擦了擦口水,然后这才悠悠地瞟了一眼黄舞蝶。

张小四没资格同两位大佬相争,她低着头,专注地调着蘸汁,似乎什么也看不见。

倒是冯府的两个小妾,此时却是没了踪影。

准备坐到主位上的冯刺史有点奇怪,不禁问道:

“阿梅呢?”

按道理,这种全家宴,李慕不说,阿梅基本都会亲自上手给自己挑好火锅材料。

“不是已经派人去催了吗?怎么还没到?”

关姬也觉得有些奇怪,目光看向一直不吭气的张小四。

张小四目光飘忽,眼睛瞟着黄舞蝶的大肚子,嘴里回道:

“催过几次了,说是不想吃。”

“两个人都不想吃?”

冯刺史挟起一块鹿肉放到火锅里,示意大伙开动,同时问了一句。

“对,都说吃不下饭。”

这可奇怪了。

冯刺史皱起眉头,看向关姬。

关姬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也不知道,她再次看向张星忆:

“府上最近没什么事情吧?”

张星忆的小嘴在飞快地动着,嘴里的肉烫得她不住地呼气:

“阿虫昨日早上偷懒,没起来练武算不算?”

正在欢快嗫着骨髓的阿虫当场怔住,手里的大骨头突然就不香了。

不管在关姬严厉目光下瑟瑟发抖的阿虫,冯刺史有点嘀咕起来:

自家后院一向安宁,两个小妾怎么回事?

吃过火锅,冯刺史实是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前往阿梅的小院。

“怎么不去吃饭?肚子不饿吗?”

冯刺史一进屋,开口就问了一句。

阿梅一看到冯刺史进来,连忙过来给帮忙解下他的披风。

一边细声解释道:

“妾这两日总是觉得吃不下东西,今日就想饿上一顿……”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闻到冯刺史身上的火锅味,脸色就是一变,捂住嘴巴,“呕”地一声!

“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让医工过来看?”

冯刺史连忙扶住她问道。

阿梅没空回答,把冯刺史推开,连连作呕。

看到她这模样,冯刺史心头一跳!

“阿郎,莫要过来,妾闻不得你身上的味道……”

听到阿梅破天荒地说出这种话来,冯刺史不怒反喜。

他伸长了脖子,小心地问道:

“好好好,我不过去,你……你是不是有喜了?”

阿梅好不容易才停下了作呕反应,脸上微红,点了点头。

冯刺史确定了心里的想法,不由搓着手,又惊又喜。

“怎么不早说?自己还瞒着?”

阿梅低着头,细声解释道:

“这不是还没有完全确定,所以妾想再等几日再说。”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这肯定是有了!”

老子好歹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老有经验了。

“我身上的味太重,不适合在这里久呆,你先好好歇息,我先去换了衣服再来。”

冯刺史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生怕自己在里面呆久了,会污染屋里的空气,连忙安慰了阿梅一番,然后退了出来。

退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一事:

“知道大概什么时候怀上的吗?”

阿梅的脸更红了,低着头呐呐说了一句。

若不是冯刺史侧耳倾听,他都听不到阿梅说的那句:

“应该就是阿郎说要战个痛快的那晚……”

这个话,即便是冯刺史脸厚如墙,脸上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很快就是一个激灵:

“那慕娘……”

阿梅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转身跑到里间。

冯刺史呆呆站在门口,好半天这才一拍手,叫道:

“噫!中了,一炮双响!”

然后又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个巧合,自己应该怎么跟细君解释?

更重要的是,张小四知道了会怎么样?

记得那一晚,自己是一怒之下,离开了张小四的房间……

一念至此,冯刺史感觉血液突然凝固,像是被大雪冻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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