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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巴别塔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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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须四面如壁耸立,蠕动的鳞片间透出些许诡异的弧形光泽,质感粘腻而湿润,如同反光的鱼眼睛。

鹦鹉腾空而起,在主人头顶盘旋。

中年人缓缓回过头,搓了搓手指,搓散了黏指尖的一小片衣角。

“晦气。”

目之所顾,刚刚才如泡沫一般泯灭的肥大红袍重新聚拢,衣摆变得更加褴褛破烂。

“成年的红使徒,已经完全达到了六品标准,而且,‘库存’看样子不少啊。也是,几百年,怎么都够你把自己填满了。”

中年人解开袖扣,一节一节挽起袖子,拧了拧中指上分外醒目的戒指,旋即攥紧拳头,骨节跟一串爆豆子似的,

“经验告诉我,对付你这种东西,怎么糙着来怎么管用。全打烂就是了。”

最后一个字还没落地,他脚尖轻轻一点,整个人化作一抹锋利残影猛冲而去,考究的服装被剧烈振动的音爆撕扯得裂开,巴掌攥牢了兜帽,就往触须墙壁上狠狠一贯!

触须鳞片直接炸了个稀巴烂,画面令人作呕得难以述描。

灯火大亮。

骨牌声、麻将声、筹码哗啦声、酒杯碰撞声、鼎沸的人声……吵嚷声响轰然入耳,像是盖满小广告的网页一下子取消了静音。

偌大的明堂人流拥挤,罗马券柱与东方斗拱错落相衔……

中年人面不改色,五指一攥、一拧。

戒指上亮起一抹金罡。

砰!

刚猛内蕴的庞大冲击下,那袭红袍比暴风雨中的破帆还不堪,再次碎灭殆尽,却又在几步外的天鹅绒沙发椅上凝聚成型。

而附近几十个正沉浸于博彩的鲜明人影,瞬间便炸了一空。

飘飞的袍角还没来得及落下,红袍就被一团速度快到模糊的阴影完全笼罩。砰一声震耳巨响,整个沙发化作齑尘。

又是近百个赌客就此湮灭。

砰!

砰!

砰……

明亮而温暖的光晕下,狂热的人声被裹挟着音爆的衣角一切两断。坠地的酒杯,散花的纸牌,破裂的玻璃,罡风呼啸,红袍来往,摇晃的吊灯坠落,砸翻了满桌筹码……混乱持续了一分多钟,最终归于一片死寂。

啪一声,

布鞋踩在了混着玻璃渣子的酒水里。

中年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绣鸳鸯的白绢帕,擦拭着其实很干净的手掌,额头不见半点汗,只是胸膛起伏的幅度稍微大了些。

“八百六十二……唔,六十八个。”

中年人环顾四周,

“你这些年,吃得很撑呐。”

大堂狼藉一片,倾倒的巴洛克石柱压在被威士忌浸湿的桌布上,又被折断的蜡烛一燎烧,燃起了熊熊火焰,几成废墟,半个人影都无。

“谢谢你帮我消食。”

红袍凝聚浮起,边角破烂得严重,透过破洞,可以隐约瞧着下面滑腻而浓稠的黑暗,似乎有什么蠕变的东西遮盖在其中。

“客气。”

中年人呵了两声,拧动戒指。

伴着激扬惨烈的罡气,大堂碎裂剥落,场面布景浑然一变,却是一台舞厅中的盛大酒会。

肥胖敦实的公爵一手端着伏特加,另一只手揪住了商人的衣领,满嘴酒气直喷到商人那张镶着金门牙的瘦脸上,语调好似童话歌剧:

“斯塔维尔,你这个狂悖的无礼家伙,卑贱的投机商人,居然敢在我的酒会上胡闹!我,弗拉基米尔公爵,基辅的主人,巴别国的王公,将剥夺你自以为是的一切……”

砰!砰!

下一刻,公爵和商人同时湮灭殆尽。

酒会之后,是监狱、歌剧院、大教堂、宫廷音乐会、永不休战的英灵殿……就像一幅不知叠了多少层油墨的油画,剥开一层,总有下一层。

而魂魄湮灭的数量,也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数字!

红使徒以魂魄为食,被吞噬掉的魂魄,并非魂飞魄散,而是以一种迷失自我的状态受红使徒掌控,与红使徒共生。不是它消化不了这些已经沦为盘中餐的灵魂,也不是它在享受玩弄的快感,实际上,梦境结界(蛀空现实的井口虫洞),就是以这些共生灵魂为支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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