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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往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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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脑袋如愿做了聂卿的亲卫,固牢山一百五十人打点好行囊跟着贺忠义浩浩荡荡从山上下来,未免引人注目,这一百五十人分作五批向北边去。

说来也巧,秦舫之前跟按白他们约定了在固牢山北边的同乐镇见面,一行人踏进同乐镇不久,就在秦舫犹豫要不要留信让按白他们之后赶上来,自己跟聂卿先往北边去的时候,按白跟顿白两个人气喘吁吁地抵达了暗点客栈。

按白脸上有一道刀伤,身上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秦舫看见了脸色反倒更加难看了,贺忠义在一边看着,眼睛一眯,但是并没有开口问些什么,他挑了挑眉,提着李大脑袋的后脖领到外面训话去了。

皇家人身上肯定是带着些秘密的,他这种平头百姓,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虽然他并不信任隆庆帝,但是隆庆帝那天说的话,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记得非常清楚,他说,他的太子也许能做到。

做到什么不言而喻,听着之前从京城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帝后遇刺受伤昏迷,太子舫建国,禁军出兵,荣家吃瘪,这些事情一桩连着一桩,他之前就猜想是不是荣家真地胆大包天想跟皇家打擂台了,现在看来,估计不完全是。

看样子结果真的就出在这小子身上了。

见贺忠义识相地给了他们独处的空间,秦舫不再遮掩,把脸板了下来,问道:“怎么回事,这次怎么弄得这么严重,什么人能伤到你的脸?”

聂卿在外面跟客栈老板点菜,按白跪在地上,身上的煞气不住往外泄,“‘伪蛟’说动了伊然,我们赶回去的时候,鞥州据点差点崩溃,我把反叛的人全都杀了,请主子责罚。”

加入影阁之后,你就只能是影阁的影卫了,无论你有没有在艰难的训练中活下来,影卫不能称之为人,他们是死士,是影阁阁主的财产,培养出一个影卫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还有财力。

“你杀了多少人?”秦舫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站在一边的顿白一咬牙也跪了下去,他低着头,“不只是按白一个人,我也杀了,鞥州据点二十个影卫有六个都投靠了‘伪蛟’,我们全部杀了。”

“这不是废话?”秦舫拿起“老天有眼”扇,轻轻地敲打着膝头,“鞥州临近肃州,供着西疆军的军粮,留在那里的都是好手,光凭按白一个人,六个影卫不应该只在他脸上留了个小口子。”

“但是你们两个人,”秦舫话锋一转,伸出手向两人膝盖拂去两道暗劲,叫他们别跪,“你们两个人可是提灯大师亲自教的武艺,本事相辅相成,你们两个一起上,那六个人怎么还能给你这宝贵的脸上来这么一下?”

按白被秦舫话里有话说得脸微微发热,但是他的表情还是很难看,“叛乱的人里,有白塔客,主子,我们怀疑,‘伪蛟’很有可能联系上荣家的人了?”

这对秦舫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他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现在还是不要这么想的好,他们现在应该不敢,影阁的实体掌握在我手里,他们的实体握在父皇手里,他们真要这么做了,那之后的所有,他们都碰不到了。”

按白和顿白对视一眼,没再说些什么,恭敬地退到一边去了,秦舫从怀里摸出来个紫玉葫芦抛给按白,他起身往房外走去,声音从背影上传来:“拿回去敷脸,别以后遇见什么,你那张脸派不上用场了,你以后还要娶媳妇儿呢。”

顿白闻言立刻对着按白挤了挤眼,按白推了他一把,小声呵斥“去去去”,眼眶却微微发热。

做了影卫,哪里还有做人的机会,殿下的意思,是说等天下太平了,就放他们回去做人。

菜点好了,聂卿眼尖看见按白和顿白进了客栈,没跟上去听,她私底下在贺忠义面前向李大脑袋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惊得李大脑袋嘴巴张开一时都合不上。

“我想了想,”聂卿脸上挂着笑,“你现在既然做了我的亲卫,那就不能叫李大脑袋了,你得有个正经名字,叫正清你觉得如何,正直明朗,希望你以后好好做人,像你们当家的一样。”

贺忠义得了个意料之外的马屁,一时看聂卿更觉得顺眼了,他状似高深地点了点头,伸出大掌轻轻拍了拍李正清的大脑袋瓜,粗声说道:“呐,你不是老嫌弃我们教你大脑袋吗?现在,主帅亲自给你起名字,还不应着谢谢大帅。”

“谢谢大帅,谢谢大帅,”李正清脸上堆满了喜色,咧开了那一嘴白生生整齐的牙,他很快严肃了脸色,郑重而又生疏地向聂卿行了个大礼,“从今以后,我就叫李正清了,是正直明朗的好意思。”

说完他就跑了,聂卿看着他高高兴兴奔跑离开的背影,突然扭头问贺忠义:“贺将军,为什么你们一直不给他起名字啊,我之前问了人,这孩子看着脸小,但是已经十二岁了,放在望京城里,他这个年纪已经开始以文会友了。”

“嗐,”贺忠义无奈地撇了下嘴角,对她摆了摆手,“怎么没起过,这小子是我在山底下捡的,那个时候河州的日子也不好过,不知道是哪家爹娘真养不活了把他给扔在了山上,我那个时候媳妇还没讨呢就得奶孩子,一开始看他头大,就随口取了个‘大脑袋’的名字叫着。”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贺忠义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痛色,不过聂卿并没有看见,他继续说:“山上都是粗莽汉子,我自己也不怎么认字,后来我娶了我家娘子,她倒是取了不少好听意思又好的名字,但是真套在这死孩子身上,一叫他就发烧,就真跟见了鬼似的,正巧那天劫道劫了个算命的,那算命的说,是因为这死小子命贵,叫‘大脑袋’是因为贱名没关系,但是大名得要命格能压得住他的人来起,不然乱叫可能会把他还给阎王爷。”

聂卿听了这个故事只觉得哭笑不得,她难以置信地看了贺忠义一眼,意思是没想到这种话他也信。

“你别不信啊,”贺忠义“啧”了一声,“我一开始也不信,但是我刀都架在那算命先生的脖子上了,他就是不改说辞。叫他大脑袋,那烧当晚就退了,第二天早上就嚎着说饿,饿死鬼似的喝了三大碗稠粥,我不信邪,后面自己给他起了个‘正’字,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正’。”

贺忠义想起当时的事情,气得再次冷哼一声,“哼,那真是比城隍爷画的符还灵,上午还高高兴兴漫山遍野地逮兔子,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叫了三声,旁边听着的四儿也跟着叫了三声,下午就开始发高烧,什么方子都试过了,就是不退烧,我后面想起那算命的说的,认了命想试试在他耳朵边叫了三声‘李大脑袋’,当晚就退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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