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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羯赵最后的勇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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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国。

太武殿之内,一片愁云惨雾。

石虎静静的坐在白玉床上,已经坐了一天了,连饭都没吃,就一直呆呆的坐着。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野兽般的暴君,第一次这么安静的坐着,没有砸东西,没有骂人,更没有杀人,只是一直在发呆。

他派李浩前往幽州传旨,传令石鉴派冉闵率三万精锐前来驰援襄国。然而,石鉴居然以鲜卑人即将进攻幽州为由,抗旨不遵。

在石虎的羯赵时代,几乎是石虎的一言堂,抗旨者就是死,哪怕是他的儿子也不例外。然而,一向对石虎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不遵从的石鉴,此刻居然抗旨,而且光明正大的抗旨!

这在整个石虎在位期间,几乎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但是,石虎却深深的明白,石鉴之所以敢抗旨,是因为他已经没有办法处置石鉴了。晋赵之战,赵军节节败退,如今在他手里的战兵,连同黑槊龙骧军,也不过五万多人。先不说石鉴手中的兵力已经与他旗鼓相当,如今晋军进攻襄国在即,羯赵还能不能撑到明天春天都难说,他哪里还有能力去处置石鉴?

石虎一向残暴而强势,从来不服输。段辽不服赵国,他就全力攻打段辽,最终打得段辽覆没。历史上的庾亮,越过长江在邾城驻兵,石虎深感厌恶,当即便派夔安率五万兵马攻打邾城,结果毛宝战死,庾亮因此郁郁而终。慕容鲜卑抢了攻打段辽的好处,他便派大军进攻燕国。可是,此刻的石虎,心中深深的明白,他是真强势不起来了。

太武殿中,石虎这个被列为历史上十大暴君之一的恶魔,此刻却像一条丧家之犬一般,满脸的晦气。其实,从对整体社会和人类的危害来看,石虎几乎算得上暴君之首了。在他在任期间,没有做过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更没像另外两个暴君嬴政和杨广那样留下利在千秋的工程。石虎就像一条毒蛇一样,脑袋里除了**,就是杀戮。而且他的杀戮,在所有的暴君之中,对百姓和社会的危害最大。与他同列为暴君者,很多其实只是对王公大臣的残暴更多一些,对人类和社会的危害其实远远不如他。

终于,到了第二天,满脸憔悴的石虎召集了所有的文臣武将,讨论应对晋军之策。

太武殿之中,气氛显得极其压抑。

石鉴的抗旨,同时也发出了一个强烈的信号,那就是羯赵真的日薄西山了。否则,但凡羯赵与晋军还有一战之力,石鉴又岂敢抗旨?这个消息,很快便在羯赵的王公大臣之间传播了开来,整个襄国充满了浓浓的恐慌的情绪。

就算石鉴不抗旨,石遵被杀,张貉叛走,邺城被围困等一系列的消息传来时,襄国之内的羯赵王公大臣便知道,羯赵的日子不长了。晋军一路势如破竹,未尝一败。就算是冉闵率军前来又如何?所有人都知道,冉闵之前就是晋军大将军司马珂的手下败将,而且那时还是羯人国力占优的时候,如今羯赵穷途末路了,难不成冉闵还能在司马珂面前翻盘不成?

所以,对于大殿之内的王公大臣们来说,其实各自都心中有底,这场议事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趁早寻找出路是正经。

羯赵政权里,文人以汉人为主,武将以羯人和杂胡为主。对于汉人官员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少恐慌。要攻灭羯赵的大军是汉人的大军,他们最多只是暂时失去了官职而已。但是晋军占据了河北,要想治理河北,最终还得用他们这些士族,只是官阶比以前低了许多而已。而对于杂胡来说,至少尚可保命,也不算太紧张。但是那些羯人们,都已经暗中在做跑路的准备。

羯人的文臣武将们深深的知道,守是绝对守不住了,羯人主导中原的好日子即将到了尽头。接下来若是不及时跑路,恐怕连个全尸都捞不到。毕竟传说中的晋军,对待羯人不但从不留活口,而且还先阉后杀,极其狠绝。就在议事之前,他们已经在整理府上的贵重财物等,做好跑路的准备。

石虎原本已经是满脸的悲凉,看到大殿之内的文臣武将们这般神情,心中更是凉了半截。很明显,所有人的在心底已经放弃抵抗了。

若是往日,石虎一定会暴跳如雷,说不定就当场拔剑斩杀几个,此刻他也有点穷途末路的感觉了,想发怒,却发不出来。若是年轻个十岁,说不定他会亲自披挂上阵督战,率众迎战司马珂,但凡敢示怯者、退后者一律皆斩。然而,他现在三百多斤的体重,连走路都困难,不要说披挂上阵了。再加上今年以来,急怒攻心,更是百病丛生。

“晋军已破邺城,即将……咳……逼近襄国,诸位……咳……有何良策?”石虎的声音嘶哑而低沉,脸色苍白,完全没有了往日暴戾和威严的姿态,像一只病虎一般。

他一边说,一边咳嗽着,身旁的內侍急忙递过来参汤,他轻轻的喝了一口,脸上的神色才稍稍有点红润之色。

大殿之内一片静寂,众人不是你看我,我看你互相张望着,就是低头不语。

当然其中也有人慷慨激昂的,表示要誓死血战,“城在人在,城破人亡”的,这些都是汉人的文臣。只是喊出来的这些只是空洞的口号,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见。而且那些慷慨之语,虽然极其华丽,但是别说石虎不信,连他们自己都不信。

石虎眼中已是无尽的绝望,对那些慷慨表忠心的汉人文臣,甚至连搭理都不爱搭理,只是嗯了一声,或者点点头,令那些汉人文臣们自知表演过火,也一个个闭上了嘴,低下头去。

石虎的视线直接越过了那些汉人的文臣,视线在杂胡的臣子们身上停顿了一阵之后,最后落在了羯人们身上。然而,他看到的是一片死灰般的脸色。

曾经跟随他驰骋天下的羯人悍将们,大都已老去或者战死,留下来的原本都是中庸之辈,此刻也是垂垂老矣。他在他们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当年的昂扬的斗志,看不到凶悍的杀气,只有满眼的惊慌失措。

而那些年轻一点的将领们,历练较少,没有独当一面之能。再加上他这些年更多的是培养石氏宗室子弟,其他羯人贵族之家的子弟,也乐得清闲,安享富贵,自然也没有了老一辈们的锐气。

他将视线落在了他的儿子们身上,他十三个儿子,其中五个死在司马珂手中,一个死于其他战争,两个死于自相残杀,一个石鉴背叛了他,如今只剩下石冲、石琨、石炳、石袛四人。其中石炳和石袛皆未成年,石琨也才刚刚成年而已,唯有石冲勉强能用,替他掌管皇宫中的禁军约万人。

如今掌控京师兵马的,孙伏都掌控黑槊龙骧军和五万守城兵马,石冲掌控万余禁军,其余虎贲三千人,归石虎亲自统领。整个襄国城,就只剩下这七万左右的兵马。

其实,七万的兵马也不算少了。司马珂进攻襄国的战兵,也不过六七万而已。但是对于日薄西山的羯赵来说,却显得兵力极为薄弱。

究其原因,无非两点。第一是司马珂虽然只有七万多的战兵,背后有着富庶的江南和河南之地在支撑着,只要他愿意,再来二十万兵马都没问题,而对于羯赵来说,这却是最后的兵马了。第二,司马珂和他麾下的兵马,如同初生之虎,朝气蓬勃,气势如虹,而羯人的兵马,却是几十万兵马被打残剩下的残兵败将,气势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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