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093:砍果园(1 / 2)
骆波以为,祁老三提出不会再跟他见面,仅仅是随口一提罢了。
他也没当回事。
可没想到,祁老三看上去弱不禁风的。
做出决断来,可没一点儿转圜的余地。
骆波每月探监都吃闭门羹。
祁老三任凭狱警磨破嘴皮子,给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做工作,他盘腿坐在床上纹丝不动。
他避而不见,狱警也没办法。
每月的探监,骆波是第一个赶到的,又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没办法,他每次把带来的衣物或美食交给狱警,让他们转交给祁老三。
即便这样,骆波每个月雷打不动照常探监。
一来二去的,狱警也被他的执着感动了。
狱警会把祁老三在狱中的表现告诉骆波。
骆波也会把自己的近况让狱警转述给祁老三。
来年的春天,万物复苏。
骆波站在自己的苗圃基地,望着排成行笔直的树苗,充满了成就感。
跟尤努斯合作搞了苗圃基地后,他明白一个道理,如今的社会,人脉关系也是生产力。
此刻的他意气风发,还不知道,一母同胞的哥哥祁老三已经生命垂危。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
骆波正用手摩挲着小树苗,手机来了个固定电话。
他看着着熟悉的号码,知道是管教祁老三的狱警打来的。
骆波连忙接听,就听到里面传来那位狱警的焦急的声音,“骆波嘛?你能不能来西域市人民医院来,你哥情况不好。”
骆波挂下电话,驱车急匆匆朝西域市赶去。
等他气喘吁吁跑到西域市医院,来到狱警所说的楼层。
只见住院部三楼走廊站着三位警察。
两位身穿白大褂的护士推着一个担架从一间病房走出来。
担架上用白床单盖着。
跟骆波熟悉的那位高个狱警看见骆波,朝他招招手。
骆波心里噗通噗通的,脚步很沉重,一步一步挪到狱警面前。
高个狱警指着用白布遮盖的担架,“祁老三肺癌晚期,他一直不让我们通知你,离世前,他提出一个要求,他的后事让你操办。”
骆波颤抖着双手揭开白布。
祁老三瘦骨棱梭的脸映入眼帘。
他嘴边那棵大痦子也如生命般没有一点生机。
眼泪吧嗒吧嗒地滴落下来。
虽然跟祁老三接触不多,仅仅见了三次面。
初次见面,懵懵懂懂的骆波也就记住了祁老三嘴边的这颗大痦子。
二次见面,上门求祁老三收拾贾兵。
三次见面,是在看守所探监。
剩下的日子,祁老三是避而不见。
这次,应该是骆波第四次见到祁老三。
可是却是永别。
骆波先是小声的啜泣,紧接着哭得泣不成声,几近昏厥。
祁老三对他真如亲兄弟。
骆波在骆滨的帮助下,办理了祁老三的后事。
他跟妻子,还有骆滨站在生母苗心荒草萋萋的坟茔前,念叨着,“妈,三哥来陪你了。”
在离开墓地前,他站在脚下那新鲜的坟土,伤感道:“三哥,按照你的遗愿,安葬在妈妈的下方,在下面好好跟妈妈团聚吧。真没想到,第三次见你那次,竟然是诀别。我明白了,你主动承担所有的罪为你手下开脱,你早知道自己时日不多,硬是拖着也不治病,何苦呢?!姐姐建文只要回西域市,我肯定会当亲人般照顾她的。”
骆波自嘲地苦笑,“瞧我说的啥话,她本来就是我的一奶同胞的姐姐,尽管从未见过她,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不是吗?!”
李茗溪俯视着坟墓前的墓碑,心里充满谢意,默默念叨着,“祁三哥,谢谢你,成全了我跟骆波,放心,我会好好珍惜他的,每年的清明,我们一家四口都会来祭奠你的。”
骆波刚把祁老三入土为安。
第二天,王仪带着一位酷似苗心的女子来找骆波。
还没等王仪开口介绍来人。
骆波就有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
他从未见过活着的生母苗心。
当年去拜祭离世的苗心时,精神失常多年的苗心早就面目全非,已无本来的模样。
但是,亲情和血缘就是这么奇妙。
骆波望着这位面目和善的女子,脱口问道:“你是大姐吧?”
祁建文微微一愣,对着骆波淡淡一笑,“你竟然能猜到是我,看来,不愧是一奶同胞。”
李茗溪一听是姑子姐驾到,连连让座倒茶的,好一阵子忙碌。
骆波不在言语,只是静静打量着这个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祁建文毕竟是从新疆出来的女子,说话倒也干脆。
她直言不讳道:“是监狱警察给我打的电话,他们说三弟要见我最后一面,造物弄人,还是没赶上。”
骆波见她说话时表情自然,没点情绪波动,心里不由排斥起祁建文来。
祁建文揣摩出骆波的心理,直言不讳,“三十白,我可以这样叫你吧。你别嫌弃姐姐心狠,假如你出生在祁家,不得不离开祁家,小小年纪独自一人到外面闯荡,你就不会怨姐姐心狠了!”
她没等骆波接话,继续自顾自说道:“我这次来,是按照三弟的遗嘱来帮你的。三弟说,祁家老院子被公家收走,实在可惜,我毕竟是祁家的唯一血脉,是合法合理的,他让我跟公家索要祁家老院,要来后跟你各分一半。”
骆波当场婉拒,“姐,那老院跟我骆波没丝毫关系,你要来后,自己留着用吧。如果需要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会给你跑跑腿的。既然,你回西域市了,我骆波的家就是你的娘家,这里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祁建文顿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尴尬地朝李茗溪笑笑。
对着坐在一旁摆出一副看笑话架势的王仪说道:“王仪,走吧,该告辞了。”
骆波目送着祁建文上了王仪的车。
直到车子消失在小巷,他依旧站在原地。
李茗溪走过来,轻轻拽下骆波的衣袖,安慰道:“三十白,别难过了,进屋吧。”
骆波转过身来,一把搂住妻子,把脸抵在李茗溪的肩胛处,痛苦地低诉着:“知道吗,这个祁建文在妈妈离世没来,祁家三兄弟挨枪子、判刑没来,为了家产跑来了,真让人心寒。”
李茗溪说着内心话,“算了,甭跟她计较了,以后跟她相处,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不能深交。”
时间催人老,转眼又到了秋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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