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1 / 2）

外头天有些阴沉，才是七点多，本该还在天边的太阳早早收了光线，落入地平线一下，阴云包裹着大地，压着人喘不过气来。

楚漾低着头看机票，却发现所有飞往自己家乡的航班都已经取消了。

大概是才想起来要打电话，等待拨号的过程，像是在等待判刑。听着那端不断传来的忙音和机械女声，他的心一寸一寸的冷下去。

放下手机，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学校里，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耳机里还有新闻联播的声音，已经转到了下一条快讯，主持人的声音通过电流的处理，有些冰凉。

楚漾鲜少有这样茫然的时刻，正是上晚课的时间，大道上没有多少人，仅有的几个也是行色匆匆，他看着他们，有些恍若隔世，像个冷冷的旁观者。

教授追上来，问他要去哪里。

去哪里呢？楚漾问自己。猝不及防地，他抱着教授哭出来。

眼泪落在教授肩上，打湿了有些单薄的衬衣，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抱住自己的得意门生。

他是看着楚漾和宋落过来的，整整六年，无数个夜晚里，自己的得意门生都在实验室里埋头观察标本，最初的时候他希望宋落可以洞察自己门生的心意，可以知道他的一片深情。可渐渐的，他发现如果宋落有所回应，那才不是宋落。

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直觉告诉他并不是这么简单。

多年的相处，他很了解宋落的为人，宋落不是轻易有所回应的人，或许山中的那群孩子觉得他们的宋老师温柔又善良，时刻惦记着他们的一切，关照他们，呵护他们，但是那仅仅是对那群孩子而言。

宋落是一个既温柔又冷漠的人，可以对任何陌生人报之以真诚的善意，但是也仅仅只是表面，在骨子里的冷漠并没有表现出来的时候，她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宋老师，可是当某些事情触及她内心的某个点，她就会释放出自己骨子里的寒凉，变得冷漠又无情。

这大概就是她不愿意对楚漾有所回应的原因，她可以照顾楚漾，可以在家里等待楚漾的回归，也可以为他做饭，但是她从不会说出任何爱意，因为她本身对楚漾也没有任何的爱意。

所以知道他们在一起，老教授很吃惊。

但事情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样，至少楚漾在之后的时间里，还是很高兴的。

恋爱带给他的唯一改变就是，他不再是一个古板严肃的研究生，反而会在观察标本的时候露出一丝微笑来，实验器材外的办公桌上，也多了几束花，明朗了很多。

老教授当然是开心的，毕竟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自然希望他们好好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事。

念及此，老教授拍拍他的脑袋，安慰道，“好孩子，别难过，别难过。”

暮色开始四合，周围的人渐渐少去，大道上只剩下他们二人。

老教授放开他，轻声问他要不要去自己家里，先休息会儿。

现在的样子，他也不放心楚漾自己回他宿舍。

楚漾呆呆地，没说话。老教授叹了口气，把他带回了家。

老伴儿看见楚漾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下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知道实情后也只能叹口气，帮忙把他安置在沙发上，进厨房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