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枫树岭(1 / 2)
七月的早晨天亮得极早,太阳还没来得及从东方升起,圆山就仿佛在一瞬间亮了起来。
沿着圆山河散落在周边的屋子,每一家的烟囱都升起了淡淡的白烟,和山间的晨雾交织在一起。
村子在这一刻苏醒了过来,有牵着牛去吃草的,有扛着锄头去察看水情的。
眼见得再过十大几天就要收稻子了,牛得吃得好点,谁家的壮劳力在即将到来的农忙时候,不得加强营养,贴个膘啊。
农家的牛,那可是一头顶好几个壮劳力的。
除了得牵到水草肥美的地方让它饱餐一顿外,喂得精细的人家,还会特意敲几个鸡蛋,用竹筒装了,给牛灌了下去。
三四米宽的圆山河静静地流过平坦宽阔的村子。水不深,夏天的时候,是孩子们的乐园。
危险其实从来都不曾远去,所以,为了防止溺水事故的发生,家长和老师都把各路熊孩子盯得紧紧的。
严防死守,也防不住一颗颗向往自由和清凉的童心。
家长和老师有同样的办法对付想蒙混过关的各种皮孩子。
就一招,在上臂用指甲划一下,看看划痕。如果会留下白色的痕迹,那就算是下河玩水了。
至于科学原理,谁是第一个采用这种鉴定方法以及方法的有效性、准确率什么的,重要吗?
只是找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罢了,以示公平严谨,证据确凿。
惩罚严格分类来说,也有两种,一种是在太阳下晒,老师用得比较多。
一种是用杉树枝,尤其是干枯了的、老一点的枝,往大腿上抡。大多数时候,父母喜欢用这一招。
那是真正的一针…数针见血。
苏小明只挨过第二种,因为老师只抓逃课去玩水的,而小学阶段,苏小明还在和数学书上跟自己同名的人较劲。
还没有开发出逃课的功能,那是初中时候才开发出来的。
人这一辈子,谁还没点逃课的经历?
不管这种逃课是技术性的还是粗暴型的。
粗暴型的:从前,逃课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照不宣,撒腿就跑。
技术型的:后来啊,逃课是你帮帮我,我帮帮你,点名的时候应个到。
其实,真要抓逃课的学生,不管你花样百出,老师只要认真起来,那真就是一抓就灵。
据说流传甚广的《逃课的一百零八个绝妙借口》,在慧眼如炬又有心找事的老师面前,那就是一个渣。
现在,苏小明就从家里逃出来了。
从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很清楚了,鉴于自己摔破头的现实,老妈和苏小红都表示对苏小明运动能力的极度怀疑。
想出去浪,别说门,窗户都没有。
老苏则很早就牵着家里的牛出去了,对苏小明和老妈的斗智斗勇,表示没有半点兴趣。
老苏和孩子交流的方式向来干脆利落,你听或者不听,竹鞭就在那里,不远不近。
也就是说,他默认苏小明这点伤根本算不得什么,懒得计较。
爱出去不出去。
人很多时候是认识不清自己真实模样的,不逼到一定的份上,也不会知道,自己究竟能做到什么份上。
以前苏小明有个工友,也是个文学爱好者,在某点上写小说。就做出过为了更新,晚上干到十二点。
兴许是兴奋过了头,或者是熬过了困的那个点,横竖都是睡不着了。
看看凌晨四点了,爬起来又肝字去。不信感动不了读者老爷,给添个收藏投个票什么的。
结果是,直到苏小明在鲫鱼背上表演自由落体的那一天,那个工友的作品还是那么半死不活。
苏小明也去给他投过推荐票,打赏,嗯,他的作品就没上过架。
赏无从打起,就只好给他打气:苏哥看你骨骼精奇,是块码字的好材料,将来必有一日,横扫某点榜单,再造某K乾坤。
在工友满脸通红神情迷幻之时,顺过桌上的一包烟,快快地溜了。
苏小明觉得自己已经有些退化了,或者说,不愿意用那些借口去骗苏妈和苏小红。
吃过早饭,放下碗,说一声我找阿非去了,施施然就出了门。
至于苏妈在后边嘀咕了一句,都伤着脑瓜子了,还跑什么跑?
就当没听到了。
刘杨非还呈一个大字,躺在竹凉席上睡得昏天黑地,满头长发散乱,只在肚子上盖着条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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