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借宿大柳庄(2 / 2)
“这就是功德啊。”方鉴看着柳树感慨道:“若再有三百年荫蔽之功,便能得天垂恩,诞生灵智,修行入道了。”
方鉴一边感叹着,一边已走到了村口,此时正在柳树下纳凉的村民们将目光齐齐投落到了方鉴身上。
“哪里来的贵公子?”一道清脆的童音响起,方鉴抬头看去,却见在那大柳树几条近地的树枝上坐着十几个幼童。
对方鉴说话的是一个八九岁的,梳着总角,穿着布衣,面容白净可爱的男孩。
男孩话音刚落,另一条柳枝上的一个小女孩便说道:“贵公子不在前面竹林里纳凉游乐,跑到我们这里来做什么?”
这时,柳树下的村民中站起来一个年逾七旬的老者,只见拄着拐杖来到方鉴面前拱手拜道:“老朽是这大柳庄的村正,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所为何来?”
方鉴连忙伸手扶住老者,并拱手道:“在下姓方名鉴,是游学书生,今日路过宝庄天色已晚,故而想借宿一宿。”
村正听到这话不由一愣,只见他满脸疑惑的看了看天正中的太阳,又不确定地朝后面的村民们问道:“现在几时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说道:“刚过午时没多久。”
“...”村正转过头来,朝方鉴道:“公子,天色应该还早。”
“...”方鉴道:“但迟早会晚的。”
村正心头终于泛起一丝疑惑,道:“公子怕不是赶路的吧?”
方鉴笑道:“老丈慧眼如炬,其实在下想在庄内小住几日,不知可否?”
村正道:“公子可有大唐户籍?可有官府颁发的路引?”
方鉴问道:“敢问老丈,是什么样的路引?我很少出远门,不知道身上带的文牒里有没有。”
村正看着方鉴年轻的面容,心里暗道这应该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娇生惯养很少出门,不然不可能连路引都不认识。
于是村正便朝身后柳枝上招了招手,哪个最先和方鉴说话的小男孩身形矫健地跳下柳枝,飞奔到了村正身后,“爷爷。”小男孩叫道。
村正对小男孩道:“你回去叫你爹把爷爷的路引找出来给你,你再拿来给我。”
“好的。”小男孩应了一声,然后一路朝庄内飞奔而去。
没过多久,小男孩便跑了回来,并将一张文书递给了村正。
村正看了一眼文书,便将其递给方鉴道:“公子请看。”
方鉴接过文书看了一眼,只见这文书上面写着老者的姓名、籍贯、出生年岁等详细信息,并且还加盖了兖州府的官印。
方鉴一边递回文书一边笑道:“哦,这便是路引啊,我有的。”
说完,方鉴右手伸入左袖中,取出来时手中已经拿着一份文书,“老丈且看。”
村正接过文书一看,果然是路引,官印也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村正再无怀疑,递回路引后朝方鉴笑道:“公子既然要借住,老朽岂能不同意,只是小庄内并无客栈好房,只有土屋瓦舍,不知公子能否住的习惯?”
方鉴却说道:“不敢打扰乡邻,敢问庄内可有土地庙?”
村正闻言一怔,道:“土地庙倒是有一座,只不过庙小,不能住人。”
方鉴摆手道:“无妨,老丈只需准许我在庄内暂住几日便可,我自会在土地庙外搭棚结庐,与土地公作伴。”
村正惊讶地看着方鉴,心道这个贵公子可真是天真,真正的乡野可没有文人诗词中描述的那么美好,不过既然方鉴已经这么说了,村正也不勉强,只是说道:“既然如此,老朽也不勉强,只是公子若在土地庙外住不习惯,可以到我家来暂住。”
方鉴笑着点头道:“好。”
随后,村正便将方鉴带到了大柳庄后面的土地庙外,看着眼前只有半人高,纯用泥土垒砌的土地庙,方鉴笑了。
这大柳庄的土地神比自己可惨多了,当初他所在的青瓶山土地庙少说也有一人高,而且是砖石筑成的。
就这样,方鉴在大柳庄土地庙旁以木草结庐而居,正式住了下来。
...
话说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
就在方鉴落户大柳庄土地庙的一晚,天上便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方鉴躺在草庐里,身下铺着的是青嫩茅草,他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雨水敲打着草庐茅顶的声音,静静地听着雨水‘哗啦啦’流淌的声音。
忽然,方鉴感到脸上一阵冰凉,好像是雨水流进了草庐里面。
方鉴顿感诧异,自己搭的草庐自己心里有数,在屋顶他可是铺了五层茅草,别说雨水了,冰雹也打不进来。
他立刻睁开眼睛,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张湿漉漉的马脸出现在自己头顶。
而那些雨水正是从这张马脸上流下来的,“三太子?”方鉴叫了一声。
三太子不满地打了一个响鼻,然后甩了甩脑袋上的雨水,目光十分地不满。
你在草庐里倒舒服了,可是我还在外面淋雨了呢!
“...”方鉴坐起身来,扭头朝自己的草庐内部看了看,好像还有点空间。
于是便朝三太子道:“行了行了,别耍小脾气了,进来挤挤吧,等天晴了我也给你搭一座草庐。”
说完,方鉴便让三太子挤进了自己的草庐里,而三太子那雄壮健硕的身体一进来,立刻就把整个草庐给挤满了,留给方鉴的位置只够他侧着躺。
“...”方鉴大感无语,忽然,他想起了自己好像还有个邻居。
“对了,我去找土地公挤挤吧,他的精舍应该够宽敞。”
说完,方鉴便走出了草庐,来到土地庙外敲了敲土地庙的泥台问道:“土地公,在家吗?”
大柳庄土地神正在精舍中呼呼大睡,忽然听到有人在敲门,而且声音很大,甚至直接传到了他的精舍中。
不过土地神并不想理会,大雨天是睡觉的好天气,而且这又是大晚上的,又是大雨滂沱,这个时候来拜庙的肯定不是啥正经人,理他作甚?于是土地神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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