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几回魂梦与君同(1 / 2)
收到相先生的书信和银两,着实让谷雨欣喜又忐忑了许多时日。欣喜的是,自己与姐妹们拮据的手头终于宽松了些,不必总是担忧吃了上顿无下顿。忐忑的是,无功不受禄,平白得了陌生人这么多银两,还无处可以退还,心里总不安生。
事后,谷雨询问过郎花和花朵朵,闫家埠里可有个教书先生姓相?二人都说,莫说是教书先生,就是连女人加到一起算,也没有一位姓相的。
那封信被谷雨仔细收藏在首饰盒内,与百川堂闫大爷写给自己爹爹的书信放在一起。然而,信中所提之事,她却没有过多考虑,姑且不说一想到告官就头疼,单说改嫁闫世达一事,就无法过去心中的那道坎。缘由只有她自己知道。
并非是厌弃闫世达是个憨子,而是……心底有一处,珍藏着一个人,谷雨想尽办法,也无法将他抹去。
“闫世松”,谷雨不敢再提及这个令她心痛的名字,甚至于连“堂哥”二字,也不愿意听到。偶尔,从闫世达口中听闻,便会心慌意乱许久。想起闫世松,就想起了他的妾室梅香,想到梅香,谷雨心中就会酸涩翻涌,随之而来的,至少是两个辗转无眠的夜晚,以及满枕的泪痕。
谷雨十分恼恨自己不争气,睡不着时会在心底悄悄骂自己:你前脚才走,他就迫不及待地纳妾,你又何苦还要惦念他?他但凡念及一丝夫妻情意,又怎会即刻娶了梅香?别傻了,死心吧!
继而,谷雨又会噙满泪水苦笑,心道:你倒是想个办法,教教我如何死心?
她为何变的这般优柔?当初,刚来闫家埠时,分明也未将闫世松看入眼中,天天盼着他早点咽气,她便可以改嫁闫世达。如今,已经可以改嫁了,她又为何不想了,还在等什么?这也令谷雨百思不得其解。
谷雨含泪睡去,半梦半醒中道出一句:“我不信你这么快就忘了我。”
令她无法放下的,恐怕就是那句“不信”。不信那个曾经望着她满眼含笑的男人可以如此薄情,不信那些晚间的耳鬓厮磨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不信她尚思念成疾时,他却可以见异思迁……不信,那些浓情蜜意,却都是过眼云烟。
谷雨一面相思入骨,一面又倔强地再不肯去闫府东院。进了闫家埠,也是尽量绕着百川堂和闫府而行。
谷雨时常会让闫世达去闫府东院送些野味和自己做的糕点,叮嘱他送到后速速返回,莫要多言。闫世达果真听话,将东西送去交给徐妈或是老丁,就匆匆返回,连东院后门都不会踏入,更别说能与闫世松聊些什么。
但是,每次闫世达回到东山老宅后,谷雨又会守着他,再三询问,想要了解闫世松有没有问起她,其实最想知道的是,他有没有在想她。
闫世达只会憨声道:“我没进院,没见到堂哥。”
“你为何不进去与他聊聊?”谷雨嗔他。
“你不让。”闫世达搞不明白,为何谷雨既不让自己与堂哥多聊,又想知道堂哥说过些什么。
谷雨便气恼地不再理他,蹙眉道:“笨死了!怪不得岁数一把,连小寡妇都不愿嫁你!”
闫府东院那边。
闫世松久不见闫世达前来探望他,他又下不了床,终日瘫靠在床上,心焦不已,问过徐妈几回:“世达为何只来送东西,不进来看我?”
徐妈目光躲闪,道:“他现在与大少奶……谷雨住在一处……怕是……”
闫世松苦笑,道:“你想说,他和谷雨在一起,怕是不好意思再见到我这个堂哥了?”
徐妈托词自己还有活计,便走开,不敢再留下多聊。
闫世松恼恨自己身体羸弱,无法下地行走,不然,他真想走去东山看看谷雨,那个令他朝思暮想,夜不能寐的小山妖,过得可还好?
可笑的是,当初谷雨身为他的夫人,他觉的对不起闫世达,抢了原本属于堂弟的因缘。现在,谷雨去到东山老宅,与闫世达住在一处,他又无法释怀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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