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云诡(1 / 2)
严应贞还不是左相的时候,娶了一位绣娘,叫做康永莲,两情相悦最是完美,幸福美满过了些年。只是当年的刺绣生意并不好做,可严家好歹是皋都里的大户人家,自然要有经济来源,否则无法与其他人家抗衡,因此赔了严家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声誉,就是做后辈的失德。
康永莲寝食难安,她一直在不断改变刺绣的手法和样式,也尝尝在外与其他绣娘交流,想要让严家的生意做起来。
严应贞在外笼着商路,希望里外贯通,真正能将严家绣坊撑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两人多年的努力下,严家总算成了众人所钦佩的。康永莲因此成了名气,更是为严家生意锦上添花。
然而好景不长,在康永莲生下第二个孩子的时候,严应贞迎娶了小妾,整日沉迷酒醉,再对生意不闻不问,绣坊的事情就全部扔给了康永莲一个人。女子在外行商总会有风言风语,很快皋都里就有传言,说康永莲在外面有人傍身。
严应贞自然不会白白顶上这个绿帽子,可是生意得做,钱得挣,他因此忍了许久。
小妾生严承轩那日,康盛安生病发了高热,皋都里的传言让所有人对她嗤之以鼻,侍女从哪里都找不来一个大夫,万般无奈之下,康永莲只能去求严应贞帮忙找大夫救康盛安,只是,被拒绝了。
康永莲在雪地里跪了许久,因此落下隐疾。她无娘家,无依靠,大雪埋没了她对严应贞的任何美好幻想,因为她以为她嫁给了爱情。
年少相识,一眼定情,一路上顺风顺水的自然没有意义,康永莲原本想着她和严应贞虽然走的崎岖坎坷,但贵在彼此信任,在哪里都是彼此的依靠,直到小妾的出现。
康盛安的病治好了,康永莲的心却被永远的冰冻在了那夜的风雪里,再也暖不起来了。小妾血崩而死,严家上下便怪在了她的头上,理由是扰乱了太医的思绪,不帮忙反捣乱。
康永莲被逐出了府,还被收回了手上握着的所有商路。除夕夜里,她一个人走在街上,路上却遇到了一众土匪强盗,女儿被掳走了,她只护住了康盛安。
天无绝人之路。康永莲被人救到了莲花巷,自此安居下来,不提往事,改名换姓,缩在了人群当中。
严承轩和温容希还是早年间听到了一些传闻,又好巧不巧在国子监学生花名册上看到了康盛安这个名字。严应贞在梦里经常喊着盛安,只是是严盛安。俩人留心一查,便抓出了所有的细节,暗中派人试探多次,永娘都耐着性子忍了下来。
严承轩是个混球,可也不敢动他老子的人,这得瞒下来,好歹等到永娘自然逝世,再慢慢将康盛安挖过来。
只是事与愿违,这会儿就让他们见上面了。
严应贞没有强行将永娘带回去,也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着人将他们娘俩送去了醉雪庭,便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的背影,一动不动。
厉埏川借机抓住了卓染的手腕,他往前凑了一步,轻声说:“这里被羽林卫包了,我得在莲花巷那边帮忙,晚上休息了就到我那里去,让松子多熬点热汤。”
卓染有些晕,被厉埏川抓着手靠在他身上还好了一些,她抬眸,说:“你在那里也要小心。”
厉埏川见江如蓝的目光扫了过来,立刻松了手,却没有离开卓染,还是稳稳当当地站在那里。
严应贞缓过神来,却仍然兴致不高,他说:“方才我们说的赈济灾民和补贴费用,现下要算上这里,要赶紧拟出个数,才好下决断。”
厉埏川拱手,说:“左相,不是臣故意数落,户部尚书魏尹那里不批,工部拿不到手帐就拿不到银子,重新修葺都是难事,更何况是这种情况。”
江如蓝也点了点头,说:“是啊,今年的花销额度远远超出了往年,这账真的很难算的。”
卓染想了想,微微颔首,说:“卑职在国子监里看过有关莲花巷的东西,刚也略微算了一下,不知各位能否让卑职说一说?
严应贞颔首。
卓染抬手擦了脸上的水,厉埏川在一旁捏紧了手指,她说:“卑职和江大人可以前去户部拨出银子分发给灾民,可卑职盘算了一下,这种情况下至少莲花巷的每户要给三两银子,莲花巷居九十八户,皆是贫民,算下来起码要三百两,再加上这里的费用,目前来看一时间是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银子的。”
江如蓝也俯首,说:“左相,前些日子的官银全部充公,户部已经将银子纳进了账本,然而莲花巷修葺也将这些银子用了大半,卑职也瞧了一下,确实是个难事。”
严应贞沉默半晌,见潘文磊也带人走了过来,严应贞回了礼,接着说:“这样吧,卓司业带着人去严家绣坊拿账,就报我的名字,先将钱垫上,不必与户部那些人打交道。”
卓染稍稍愣了一下,厉埏川瞥见了卓染的表情,没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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