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江南孤雁》自序（1 / 1）

《江南孤雁》自序

有一种下笔前的惶恐，如同一只年幼羔羊遇见了草原上的一头饿狼；有一种下笔时的谨慎，如同一位天涯孤客踩在了洪荒的泥沼边缘；有一种下笔时的预备，从春天意图破土而出的蠢蠢欲动一直颤抖到冬天肆意漫天飞舞的纷纷扬扬……

每当瞥见八十多岁的外婆眯缝着干枯的双眼寻觅南方隐隐的青山，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拿笔写出舅舅的故事。可是很久以来，并没有人详详细细地告诉我那些年关于他的点点滴滴，我所听到的总是那些遮遮掩掩的欲言又止和欲说还休……长大以后，我便不再问了，因为以泪水汇聚的答案，从来都不是我所想要的。况且，既然是用眼泪才能叙述的故事，那就让故事都随风吧，散成云烟，不问不念。

离乡背井，千里迢迢，舅舅就那么孤身一人到南方去了，仿佛一只大雁，勇敢无畏，坚定执着而又无可奈何！

不过，我思考了许久，琢磨了许久，也犹豫了许久，决定动笔来写这个故事，结合某些现实创作出一部长篇小说，取名叫做《江南孤雁》。这个长长的故事发生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绵亘千里的大山，那里遥远偏僻，那里山清水秀，那里宁静致远，那里风起云涌……

遥遥相隔的两个不同山村之间，总是靠一只英勇无畏的孤雁不断地南来北往，维系着一份骨肉亲情，一个家园美梦以及一缕入骨乡魂。年年岁岁的流转，春夏秋冬的变换，多少悲喜欢忧揉进了岁月，多少是非曲折埋进了土里，才化作了高高低低的山，长长久久的河，宽宽窄窄的路和莽莽苍苍的人间烟火。

故事里的事，是建立在某些现实的基础上虚构出来的。并非每一个件发生在现实生活中的事情都可以用笔直接写出来，某些用笔表达不出的，就用讲故事的形式缓缓讲出来吧。

每年都有大雁从我家屋顶飞过，从南向北，从北向南，南来北往许多年了，从未改变路线。每次都是那么巧，在大雁南来北往的时候，我刚好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天空，看它们一会儿排成“一”字，一会儿排成“人”字，总是会被头雁的引领精神所感动，为它们严明的纪律所折服。特别喜欢听它们一边飞翔一边在半空的鸣叫，那声音仿佛超越了时空，让我久久难忘。

一看到大雁，我就会想起舅舅，想象那些年他都经历了什么，是怎样度过那样艰苦卓绝的岁月的。想得多了，就想把想象的内容都变成文字写下来，让那一段逝去的年华可以在纸上起死回生，这恐怕是获得重生的成本最低的方式了吧，我想。

第一次尝试写大部头的长篇小说，想象倒是很美好，现实却是异常骨感的，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总是不经意间就跑来向我报告，让我有些招架不住。生活中的繁琐与嘈杂也时常过来招惹，让我简直手足无措……好在，我总记得两句话，第一句是永不言弃，第二句是活到老学到老，不停地走下去，一边走一边学习，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一定会有收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