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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不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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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度斯沉默了半晌:“这不是我们该想的。”

“那我们该想什么呢?继续听命于他们,做一个武器还是一个傀儡般的少司命?”

“……夕诏,我承认那时确实对你不公,可现在的临南不再有那些歹人,临南只是想过平静的日子,不愿再参与其余三国之事。”

“既然不再有欲念猖獗之人,既然屡屡叫你来劝我不要再追究往事,却为何仍继续寻找沙海后人?”

“这不可能!沙海早已没有后人。”

夕诏冷眼变为苦笑:“他们还想用同一套说辞吗?度斯,但凡那天我能坚定一点,也不会……至少今日我也能问心无愧。不过,”僧人表情阴晴变化,不知是喜是悲:“或许师父就不该将天华胄交予我,否则现在,你们也不至于对我无可奈何。”

“我相信师父的决定。”

“是吗......既如此,何必阻我?曾经发生过什么你是清楚的。我了却心中事自然会回临南请罪。”

秦苍得到夕诏的肯定答复,安心了许多,心想以后出门还是得注意些,多带些东西防身。免得我不找祸,祸自来。至于刘祁还有红楼,平时少去招惹便是,等搬了家,多半就彻底断除往来了。自己无情无义吗?不!生存为大,保命为大。

边想,就顺着竹林到了河边,路过河边并不见黄伯身影,大概是收杆回家了?想到以后不能听黄伯讲那些天马行空的故事,是一大遗憾。走之前,得多留点膏药给他,一到冬季他就犯腰痛。还有给孟婆婆治眼疾的药。另外她的小孙子也快九岁了,年年柳絮过敏,根治不了怎么办呢?那孩子虎头虎脑,总说长大了要“娶”自己,他真的懂“娶”是什么意思吗?还有红玦,这个勉强算得上朋友的人。夕诏问自己是否真的了解他。秦苍觉得人和人之间怎么能算真的了解,这要看怎么界定了。没有人能真正懂得另一个人,甚至懂得自己。何必总是要洞悉一切,不给旁人留半分余地呢?

想了一路,不知不觉到了西街口。

还没等跨入“子非”的门槛呢,鲤鱼帮的“刀疤”就跑过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一样气喘吁吁的小弟,大老远就喊:“秦公子,秦公子不好了!”

“慌什么。叫老大!”

鲤鱼帮这群混混,平均年龄也就16、7,当年被秦苍教育了之后,不仅没有心生怨恨,倒是一个个敬佩其武艺高强,争着要拜师。被秦苍拒绝以后,又表示愿意马首是瞻。不知道都是哪里学来的受虐癖好。

这不,比秦苍高了不止一个头的刀疤听了话,恭敬地垂下头,脆生生对着十四岁的少年叫了声:“秦老大!”

秦苍觉得有趣,满意点头:“嗯,何事啊?”

“秦老大,你可……可认识一个叫黄烈的大叔?”刀疤依然有些喘,面上一片急切。

“黄伯?怎么了?”

“他,他好像被抓了!今日我恰巧在极乐阁旁门的街上劫富济贫,突然就看见两个人冲过来,抓住一个扛背篓的人。我本来并未在意,想继续行侠义之事的。可是那人喊我,让我找你来救他!”

“不可能,黄伯不认识你。”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讹人啊,可是他说你在河边救过他一次,求你再救他一次。我怕耽误事,想着万一是真的呢?就赶紧来寻你,可你不在红楼,我跑了一圈,又叫了其它小弟一起寻,这才找到你。”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一个时辰了!”

“确定是极乐阁的人吗?”

“应该不假,家丁打扮,我一直看着他们把人拖到主街。那个大牌坊下的正门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秦苍想,若是真的,情况就不太乐观,转头问:“刀疤,若是我两个时辰还不回来,你就去找红玦,让他务必让我师父来极乐阁。”

“好!你自己小心。”

说罢秦苍就向极乐阁跑去。

极乐阁,自己第一次得见的时候,确实心生好奇。博戏的营生竟然做得文质彬彬,不禁让人想:里面都是什么人?博的是什么戏?押得又是什么码?

在门口服侍的是位机灵的小童,听秦苍曾被口头邀请过就让人奉了茶,说要请示一下东家,请秦苍稍坐,去去就来。不一会就有人绕过庭中假山池塘,踏着卵石铺就的小路朝秦苍所在的外院走来。

来人并不是几年前的金面具赵为,而是一位五十上下,稍有些发福却和蔼的老伯。

秦苍站起身,二人相互施礼。老伯彷佛看出秦苍的疑虑:“秦公子,今日我家公子不在,我是这里的管家,暂时代理事务。秦公子若不嫌弃有什么要求就向我提吧,李某人一定尽力而为。”

“想问李老伯,极乐阁今日是否从后厨带走了一位叫黄烈的人?”

“秦公子找这人有事?是这样的,不瞒秦公子说,极乐阁上下有几百号人,李某年纪大了,有些记不全名字。不知公子找的这位黄先生是具体做什么的?我好方便叫人查找?”

“他是给后厨送鱼的。40上下,人很瘦,个子大概这么高。对了,他应你们要求只捕夜间的鱼。如此特别的要求,我想只要问问后厨应该就能找到。”

“夜间捕鱼?”

“是!几年前,赵公子曾因为他捉捕不利生气呢。”

李管家显然很诧异,与小童对视了一眼,抱歉地看向秦苍:“秦公子,据我所知,我们这里确实为客人准备些茶点酒菜,可是唯独不备鱼。”

“什么?”

“是这样的秦公子,”小门童清脆道:“我们公子特意说过鱼腥、气味大,客人在室内呆得久,空气一定得清新。让我们注意河溪之物定不可近身,否则该讨客人不快。”

“小风,”李管家看秦苍脸色吓人,对小门童道:“你去查查,后厨是否有叫黄烈的人曾送鱼进来,速去速回。”

“是!”

“秦公子,你先坐。”李管家又为秦苍添些茶,一脸从容。

秦苍忽然觉得,自己像被一记闷棍打过来,有些理不清思绪了。

如果真如这管家所说,那这事儿就奇怪了:这六年间黄伯捕的那些鱼都去哪了?好几次自己目送他带着前一晚的“战利品”进了后厨,黄伯身上、鱼篓也确沾了腥味。如果不是鱼,那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李管家,可否让我进去看看?”

“秦公子,这有些为难我了。虽然你与我家公子有旧交,可是没有邀请牌是真不能进入的。若是公子今日在这倒还好说,可现在……”

“李管家,他当时真的邀请了我,只是我……”

“秦公子!”清清脆脆,小风真如一阵风:“李管家,我去问了后厨管事,他说从来不曾有黄烈这么个人。”

秦苍觉得自己脑子“翁”得一下。

好了,这下六年里黄伯对自己展开的每个笑脸都变得诡异了。黄烈到底是谁?是做什么的?现在在哪?为什么骗自己?赵公子为何配合他演戏?自己不是官府中人,现在硬闯肯定不合适。甚至,这件事还要不要管?这人还要不要“救”?即使是真的遇险了,也是他不以诚相待在先;他不把我当自己人,此刻生死又与我何干?对啊!我何必犯险救他?

秦苍心下盘算,叹了口气。最后和管家、小童纷纷道了声谢,施礼离开了。

清风徐来,小小的人走在后街的屋檐下。

接着她一层、一层卸下左手腕上厚厚的纱布。稍微活动活动。左手指上两枚戒指和相连的戒链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秦苍咬咬牙,自己可能要做一回梁上君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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